第二天早朝，太宗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：任命魏王李泰为雍州牧，晋王李治为并州都督。表面上是让两位皇子历练，实则是考察他们的治国才能。
朝堂上，支持李泰和支持李治的大臣立刻分成两派，争论不休。我作为新任给事中，站在殿尾默默观察。长孙无忌、房玄龄等重臣明显倾向李泰；而李靖、褚遂良等人则更欣赏李治的仁厚。
"林给事有何见解？"太宗突然点名，满朝文武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我。
我暗叫不好。这个问题简首是烫手山芋，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一方。
"回陛下，臣以为立储乃国之根本，当慎之又慎。"我字斟句酌，"魏王才华横溢，晋王仁厚谦和，皆为难得之才。陛下不妨多观察些时日，再作定夺。"
这个和稀泥的回答显然不能让任何人满意。长孙无忌冷哼一声："林给事此言，等于没说。"
"臣附议。"魏征出人意料地支持我，"立储大事，岂能仓促决定？陛下正当壮年，不妨多考察皇子们几年。"
太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"众卿所言皆有道理。此事容后再议。"
退朝后，我刚走出太极殿，就被长孙无忌拦住："林给事，借一步说话。"
他带我来到一处僻静回廊，开门见山："魏王乃皇后所出，身份尊贵，才华横溢，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。林给事若能明确表态支持，前途无量。"
我心头一震。长孙无忌作为当朝首辅，亲自出面为外甥拉票，可见李泰一派对储位志在必得。
"长孙大人厚爱，臣感激不尽。"我小心应对，"但立储乃陛下独断之事，臣人微言轻..."
"不必过谦。"长孙无忌打断我，"你如今是陛下面前的红人，又娶了长乐公主，说话分量不轻。更何况..."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，"你那套'海外仙山'的来历，总需要有人背书，不是吗？"
我后背一凉。他这是在暗示我的身份经不起推敲，若不肯合作，就会有麻烦。
"臣...明白。"我勉强应道。
长孙无忌满意地拍拍我的肩："识时务者为俊杰。三日后魏王府有宴，希望看到林给事出席。"
回到门下省，我心神不宁。历史上长孙无忌在李治即位后权倾朝野，若我现在得罪他...但若站队李泰，又违背了历史走向。
"林兄何故愁眉不展？"刘仁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自从九成宫事变后，这位未来的名相与我越发亲近。
我犹豫片刻，将长孙无忌的威胁告诉了他。刘仁轨听完，眉头紧锁："长孙大人此举，实有胁迫之嫌。但以他如今权势，硬抗绝非上策。"
"刘兄有何良策？"
"虚与委蛇。"刘仁轨压低声音，"表面应承，实则中立。储位之争凶险万分，过早站队恐招祸端。"
我深以为然。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傍晚回府，管家递上一封请柬：晋王李治邀我明日过府一叙。我苦笑不己，刚应付完魏王和长孙无忌，现在晋王也来了。
"要去吗？"李丽质担忧地问。
"不能不去。"我叹道，"但我会小心应对。"
晋王府简朴雅致，与魏王府的奢华形成鲜明对比。李治在书房接待我，桌上摊开着几本医书。
"林给事见谅，冒昧相邀。"他态度谦和，"本王近日读《伤寒论》，多有不解，特来请教。"
我仔细解答了几个问题，李治听得认真，不时做笔记。他的好学精神确实令人欣赏。
"林给事医术高明，见解独到。"讨论结束后，他真诚地说，"若有机会，本王希望能推广这些医术，造福百姓。"
这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。我不禁多说了几句关于普及医疗的想法，李治频频点头。
"林给事，"他突然话锋一转，"如今东宫空虚，朝中议论纷纷。你以为，为君者当以何为先？"
这是在试探我的立场。我谨慎回答："臣以为，为君者当以民为本。才高不如德厚，权重不如心正。"
"好一个'才高不如德厚'！"李治眼前一亮，"这正是本王所思！西哥才华横溢，本王自愧不如。但治国安邦，德行为先..."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——他不与李泰比才华，而是比德行。
离开晋王府时，李治亲自送我到门口："林给事若有闲暇，常来坐坐。本王还有许多问题请教。"
回府路上，我思绪万千。历史上李治确实以仁德著称，但他性格软弱，最终导致武则天掌权。若我助他，是否在间接促成未来的武周代唐？但若助李泰，又是否在改变历史？
这种知道未来却无法明说的感觉，简首令人窒息。
三日后，我不得不赴魏王府之宴。宴会极尽奢华，朝中重臣大半到场。李泰端坐主位，意气风发，俨然己是太子做派。
"诸位，"酒过三巡，李泰举杯高声道，"本王近日编纂《括地志》，得林给事指点良多。林给事不仅医术高明，算学造诣更是深厚，实乃国之栋梁！"
满座宾客纷纷向我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。我心中暗叫不好，李泰这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将我与他绑定。
"魏王殿下过奖。"我连忙起身谦虚道，"臣不过略尽绵力..."
"林给事不必过谦。"长孙无忌插话，"你的才能有目共睹。待魏王...呵呵，将来必有大用。"
这话几乎是在公开宣称李泰将入主东宫，而我己是魏王党羽。我偷眼观察，发现不少大臣看我的眼神己经变了——有羡慕的，也有敌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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