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忘川现身

忘川河畔的雾气浓稠如化不开的墨，林秋白的桃木剑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，混着未干的血迹，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。河水呈诡异的青黑色，奔涌的浪涛中不时翻涌出惨白的手臂和破碎的衣袍，每一次拍打河岸，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，仿佛有无数冤魂在河底抓挠着想要挣脱束缚。

林秋白踩着布满青苔的卵石前行，靴底每一次与石头接触，都传来刺骨的寒意。岸边的芦苇足有一人多高，在风中发出沙沙的低语，像是有人在耳边絮叨着古老的咒语。他怀中的铜钱与木牌突然同时发烫，符文在黑暗中若隐若现，指引着他向河心的方向走去。

就在他拨开芦苇的刹那，一个黑影从雾气中缓缓浮现。那是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，赤足踩在漂浮着尸骸的水面上，竟未激起半点涟漪。他手中提着的灯笼散发着幽绿色光芒，烛火在灯罩里诡异地凝固着，将西周照得青白如霜。
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摆渡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，像是用生锈的刀片刮擦石板，每一个字都带着潮湿的霉味，打破了周围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
林秋白的心脏猛地收紧，他迅速后退半步，桃木剑横在胸前，剑尖指着对方：“你究竟是谁？为什么一首跟着我，又屡次三番地给我提示？”他的声音在颤抖，眼前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神秘摆渡人重叠，而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，竟让他莫名感到熟悉。

摆渡人缓缓抬手，黑色斗篷下露出一只青灰色的手，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淤泥。他的动作很慢，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承载着千年的沉重。当他终于揭开兜帽，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幽绿的灯光下。那是一张沧桑到近乎破碎的面容，可那双眼睛，却与林秋白记忆中的祖父如出一辙。

“祖……祖父？你怎么会是我的祖父林沧海？”林秋白手中的桃木剑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，他踉跄着向前几步，却在离对方还有三步远时停住。眼前的老人皮肤灰白如纸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黑雾，哪里还有半分记忆中那个慈祥老者的模样。

林沧海微微叹了口气，眼中泛起浑浊的泪光，那光芒在幽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凄凉：“秋白，有些事情，是时候该让你知道了。”他抬起手，想要触碰孙子的脸，却在半空停住，仿佛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会吓到对方，“百年前，玄冥教为了抢夺阴阳锁，屠杀了整个巫族。我作为林家的守护者，奉命带着阴牌和铜钱逃亡……”

他的声音被河水的咆哮声打断，河底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，整个忘川都开始剧烈震颤。林沧海的表情变得凝重，他手中的灯笼光芒大盛：“当年我被玄冥教重伤，为了守护秘密，不得不将自己的魂魄一分为二，一半留在阳间转世，成为你的祖父；另一半则留在忘川，做这阴阳两界的摆渡人，守护着阴牌的下落。”

林秋白只觉脑袋“嗡”的一声，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。他想起小时候祖父总爱摸着他的头，说“秋白将来要做个顶天立地的人”；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铜钱，嘴里念叨着“守住……阴阳……”。原来那些他以为的胡言乱语，竟是跨越百年的嘱托。

“那柳如烟的冥婚，陈九娘的阴谋……”林秋白的声音发颤。

“都是玄冥教的诡计。”林沧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，“他们想要用你的孤煞命格重启阴阳锁，放出被封印的血煞老祖。而现在，血月将至，阴阳锁的阳牌就在陈九娘手中，他们……”

他的话被一声尖锐的啸叫打断，河面上突然升起无数黑色触手，朝着两人抓来。林沧海猛地将灯笼抛向空中，幽绿的光芒化作一道屏障：“秋白，带着阴牌和铜钱去找巫族的后人，只有他们知道如何修复阴阳锁！快走！我来挡住这些邪祟！”

林秋白握紧怀中的双器，泪水模糊了视线。他看着祖父的身影在黑雾中变得越来越模糊，却只能转身狂奔。身后传来祖父的声音，混着河水的咆哮和邪祟的嘶吼：“记住，阴阳相生相克，唯有双器合璧，方能扭转乾坤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