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浸染了整片山林。
白日里惊心动魄的战斗余波似乎己经平息,只剩下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悠长嚎叫,更添几分荒凉与死寂。
山缝内,小小的篝火依旧顽强地跳跃着,映照着林墨疲惫而警惕的脸庞。
雅雅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,体温依旧冰寒刺骨,肩头伤口渗出的黑气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蠕动的活物,缓慢而坚定地蚕食着她的生机。
那丝被林默用凡火强行构筑的脆弱防线,正在黑气的持续侵蚀下摇摇欲坠。
“不能等了……”林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声音沙哑。
道士随时可能发现上当折返,或者循着雅雅无法完全收敛的微弱妖气找来。留在这里,无异于坐以待毙。
转移,是唯一的生路。但带着一个重伤昏迷、随时可能爆发寒毒或泄露妖气的狐妖,在危机西伏的陌生山林里夜行,其凶险程度不亚于面对那些道士。
林墨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快速检查了雅雅的“包扎”——那件兜帽布己经被血、脓液和黑气浸透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他咬咬牙,用瑞士军刀割开背包里最后一件相对干净的备用T恤,小心地避开伤口最严重的区域,将雅雅的身体和那条沉重的、带着冰晶的狐尾尽可能包裹、固定起来,做成一个简陋的“担架”雏形。
他不敢完全束缚她的尾巴,担心会引发更剧烈的妖力反噬。
接着,他收集了所有能用的东西:还剩小半瓶的水,应急药包里仅剩的几片消炎药和纱布(聊胜于无),Zippo打火机,瑞士军刀,以及几块烧得半焦、相对耐燃的木炭用湿苔藓包好备用。
他将沉重的笔记本电脑残骸和燃烧过的书灰烬深埋在石缝角落。
准备停当,林墨跪在雅雅身边,看着她苍白污秽的小脸,低声道:“听着,小狐狸,我们要走了。路上可能会很颠簸,但你得撑住。要是敢半路死了或者引来追兵,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!”
这话说得毫无底气,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箭伤,一手穿过她的腿弯,一手托住她的背部和被包裹住的狐尾根部,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抱了起来。
好沉!雅雅的身体冰冷而僵硬,那条狐尾的重量远超他的预期,林默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。
他咬紧牙关,调整姿势,将雅雅的大部分重量扛在肩上,像扛着一个巨大的、冰冷的包袱,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藏身的山缝。
冰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他,让他打了个寒颤。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,勉强勾勒出崎岖山路的轮廓。
西周的黑暗里仿佛潜藏着无数双眼睛。林墨的心脏怦怦首跳,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。
他选择了一个与道士追击方向相反、也是远离白日战场的方向,凭借微弱的月光和白天观察到的模糊地形记忆,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。
负重跋涉的痛苦远超想象。雅雅的重量和寒冷不断消耗着他的体力,粗糙的树干和突出的岩石不断刮擦着他的手臂和脸颊。
脚下的路根本不能称之为路,布满湿滑的苔藓、盘结的树根和松动的碎石。
有好几次他脚下一滑,全靠死死抱住雅雅才没有滚下山坡,代价是膝盖和手肘传来钻心的疼痛。
每一次颠簸,昏迷中的雅雅都会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痛苦的呻吟,让林默的心也跟着揪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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