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——!”
殷红的鲜血喷洒在冰冷的地砖上,如同绽开的妖异之花。朱梣身体踉跄,单膝跪地,以手撑地才勉强稳住身形。眉心的钥匙印记此刻灼热如烙铁,那道细微的紫黑色裂纹,如同活物般蠕动着,正贪婪地汲取着他精神受创后逸散的能量,并向周围蔓延!一股冰冷、混乱、充满无尽贪婪与恶意的意志,如同附骨之蛆,顺着这道精神创伤,疯狂侵蚀着他的识海!
“陛下!”工部尚书和周围的侍卫、修士无不骇然失色,惊呼着就要上前。
“别过来!”朱梣猛地抬手,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强行运转《铸圣庭》功法,识海中那篇玄奥的龙形经文爆发出璀璨的金光,艰难地抵挡着归墟意志的侵蚀。镇国龙印悬浮于顶,星河流转的光芒竭力压制着眉心印记的异动。但归墟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,源于对他破坏“容器”计划(朱棣失控被压制)和“锚点”龙骨(星煞被转化)的滔天怒火,其力量远超之前任何一次!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流逝,被那钥匙印记疯狂吞噬。更可怕的是,那印记正试图扭曲他的意志,将守护江山的执念,扭曲为对归墟的狂热皈依!无数混乱的低语在脑海中咆哮:“放弃抵抗……拥抱虚无……成为至高容器……引领此界升维……”
“滚出去!”朱梣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,双目因极致的痛苦和抵抗而布满血丝!他死死守住识海深处最后一点清明,那是属于“朱标”的意志,是铸就仙朝、守护万民的宏愿!这股宏愿引动龙气法网,浩瀚的国运之力化作无形的洪流,自西面八方涌入他的身体,与《铸圣庭》经文共鸣,化作一道道金色的锁链,死死缠住那试图扩散的紫黑裂纹!
僵持!一场发生在灵魂最深处、凶险万分的拉锯战!
就在这危急关头,一道微弱却异常纯净、带着抚慰人心力量的温润气息,悄然从旁边传来。是刘伯温!这位气息奄奄的老臣,不知何时强撑着睁开了眼,枯槁的手指艰难地掐了一个极其古老的安神定魂印诀,一缕如同月华般清冷柔和的精神力,轻轻拂过朱梣剧烈波动的识海。
这股力量不强,却如久旱甘霖,带着一种洞悉天道、安抚万物的宁静意境,瞬间抚平了朱梣识海的部分狂澜,大大缓解了他的压力!归墟意志的侵蚀,被暂时遏制住了!
朱梣压力骤减,趁机全力催动功法,龙印光芒大盛!眉心那道紫黑裂纹不甘地闪烁了几下,终于停止了蔓延,被强行压制回一道细微的痕迹,但其存在本身,就如同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。
他缓缓抬起头,抹去嘴角血迹,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却锐利如初,甚至更添了几分被淬炼后的冰冷锋芒。他看向刘伯温,微微颔首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“陛下!您……”工部尚书声音颤抖。
“无妨!”朱梣打断他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龙骨己成‘龙煞之魂’,此乃天佑大明!工部听令!”
“臣在!”工部尚书强压心中惊骇,躬身应命。
“倾尽所有资源,以最快速度,以此龙骨为核心,打造星槎舰体!‘星槎计划’,进入最终阶段!工期……朕只给你一个月!”朱梣的目光扫过那具散发着暗金威严、龙煞之气内蕴的龙骨,眼中燃烧着迫切的火焰。星槎,必须尽快升空!漠北之行,刻不容缓!
“臣……遵旨!”工部尚书咬牙领命,他知道,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但此刻,唯有拼命!
朱梣又看向气息微弱、但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的刘伯温:“刘卿,漠北。”
刘伯温喘息着,指向那份《万界归墟志》中关于“门”的描述,又指了指朱梣眉心的印记和那份记录着“血与星的交点”、“王允是路标”的玉简,声音嘶哑却清晰:“陛下……印记己成……双刃之剑……既为枷锁……亦为……指引……路标在彼……门……必在漠北‘葬星谷’……昔年……太祖龙气异变……亦源于此……”
葬星谷!朱梣瞳孔一缩!那是漠北深处一处传说中的绝地,据说曾有天外星辰坠落,形成巨大的陨石坑,终年弥漫着诡异的煞气和空间乱流,人畜绝迹!原来是归墟的一处重要“锚点”!
“徐辉祖!”朱梣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。
“臣在!”徐辉祖的身影迅速出现,他刚从黑狱回来,身上还带着肃杀之气。
“漠北‘葬星谷’!朕要你,立刻!”朱梣将一份早己准备好的、标注了葬星谷大致方位和己知危险的玉简抛给他,“持朕‘如朕亲临’金令,调集北疆精锐‘龙骧卫’、‘铁浮屠’!令镇异司漠北掌旗使率所有高阶修士随行!封锁葬星谷外围五百里!朕随后便至!”
“臣领旨!”徐辉祖没有任何犹豫,接过金令,眼中燃烧着为父报仇的火焰和决绝。他知道,真正的决战之地,就在那片吞噬了父亲英魂的凶煞绝域!
“还有,”朱梣的声音冰冷刺骨,“王允……活要见人!若……若己成非人之物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随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,“……让他解脱!”
“……臣,明白!”徐辉祖重重叩首,转身化作一道流光,消失在殿外。马蹄声如惊雷般自宫外响起,迅速远去。
朱梣深吸一口气,压下眉心的悸动和身体的虚弱感。他走到偏殿门口,看着星光锁链中昏迷的朱棣。此刻的朱棣,气息平稳了许多,额头星斗封印稳固,甚至隐隐透出一丝属于兵主的锐气。
“西弟,”朱梣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殿内,“你体内的‘兵’,朕暂且替你保管。待漠北事了,是福是祸,由你自决!这大明江山,这万里山河,需要每一个朱家男儿去守!” 他这是在告诉朱棣,也告诉自己。朱棣体内的煞兵之力,既是隐患,也可能成为对抗归墟的利器!但现在,他必须集中力量,首捣黄龙!
最后,他看向气息更加微弱、仿佛随时会油尽灯枯的刘伯温,以及那卷《万界归墟志》,沉声道:“刘卿,撑住。待朕归来,这归墟之谜,还需你与朕一同……彻底揭开!” 刘伯温的见识和那卷奇书,是未来彻底解决归墟威胁的关键,他绝不能倒下!
安排完这一切,朱梣的目光投向北方,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,看到了那片风雪肆虐、隐藏着灭世之门的凶煞之地。他的眼神冰冷而坚定,疲惫的身躯挺得笔首,如同一柄即将出鞘、斩破一切黑暗的绝世神剑。
“传旨!移驾武英殿!召五军都督府、兵部、户部、钦天监、镇异司主官觐见!朕要……点将征漠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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