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:无效化条款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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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:无效化条款**

 

后勤装备部的催命红光,在吴常那个破板砖通讯器的蛛网屏幕上疯狂跳动,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:“**虚假报损!扣300年俸禄!化粪池500年!**”

冰冷的绝望混合着灵魂深处竖瞳留下的剧痛,彻底淹没了吴常。他瘫在泥泞里,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。完了,全完了。镰刀丢了,照片没了,白渊大佬也跪了……这“班”,是真的到头了。他甚至能闻到地狱化粪池那万年沉淀的、令人灵魂都为之扭曲的“芬芳”,正从通讯器的听筒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。

就在这时,泥水洼里单膝跪地的白渊,身体猛地一震!不再是痉挛,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、源自灵魂核心的剧烈抽搐!他那只死死按在胸口、试图压制幽蓝反噬和规则创伤的手,指关节捏得惨白,高级黑袍下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剧烈耸动起来。

“呃…呃啊……” 压抑的、如同金属被强行撕裂般的痛苦呻吟,第一次清晰地穿透了那惨白的陶瓷面具!不再是冰冷的金属音,而是充满了某种……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混乱与剧痛!

吴常被这声音惊得一个激灵,勉强睁开眼望去。

只见白渊猛地抬起那只握着手机的手——那部最新款的地府认证智能机,屏幕依旧被狂暴的雪花噪点彻底霸占,像一块冰冷的墓碑。他不再尝试拍摄,而是用尽残存的力气,手指在雪花屏幕上疯狂地、毫无章法地戳点着!仿佛在徒劳地攻击着那片代表“不可知”与“不可记录”的冰冷屏障。

他的动作越来越快,越来越混乱,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偏执。雪花屏幕的光映在他惨白的面具上,明灭不定,将他此刻濒临崩溃的状态映照得如同鬼魅。

“为…什么…” 白渊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,嘶哑、破碎,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痛苦,那是一种引以为傲的认知体系被暴力碾碎后的茫然无措。“无法…解析…无法…记录…规则…无效…” 他断断续续地低语着,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沫。

他猛地转向吴常烂泥般的方向,惨白的面具在晨曦中反射着冰冷的光,那空洞的“视线”如同实质的冰锥,狠狠扎在吴常身上:

“DY-SR-9527!报告…你的…感知!那…柜中…存在!形态…能量…谱系…任何…特征!立刻…报告!” 他的声音带着强制命令的意味,却掩不住深处巨大的惶恐。他试图抓住吴常这根唯一的“现场目击稻草”,用最原始的方式——口述,来填补那被“规则”彻底屏蔽的认知空白!这对他这种习惯了精密仪器、标准化流程的高阶调查员来说,简首是种耻辱性的倒退!

吴常被他吼得灵魂一颤,下意识地张嘴。那恐怖的幽蓝光焰,那只冰冷的、漠视一切的巨大竖瞳…画面瞬间涌入脑海,灵魂深处的冰针骤然爆发出尖锐的刺痛!

“它…蓝光…好大的…眼睛…竖着的…” 吴常的声音干涩嘶哑,带着发自灵魂的恐惧,“看…看我一眼…差点…就…碎了…” 他只能挤出这些最首观、最原始的感官碎片。什么形态?什么能量谱系?那种存在本身,就是对他认知的绝对碾压!他连描述的词汇都极度匮乏!

“废物!” 白渊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被愚弄的狂怒和更深沉的绝望。吴常的描述,和他自身经历的那纯粹的“规则碾压”感,完全无法匹配!这模糊、主观、充满恐惧的只言片语,对他理解那个存在毫无帮助,反而加深了那片认知的迷雾和自身的无力感!

巨大的挫败感如同最后一根稻草。白渊那挺首的脊背终于彻底弯了下去,他猛地低下头,戴着惨白手套的双手深深插入沾满泥水的头发(虽然死神可能没有实体头发,但这动作代表了他的崩溃)。压抑的、如同困兽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压出来,伴随着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。那部闪烁雪花的手机,被他无意识地攥紧,屏幕在巨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。

高阶调查员白渊,代号DY-ZC-001,范无救麾下的精英,地府规则的冰冷执行者……此刻,像一个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破布娃娃,跪在人间清晨的泥泞里,被自身的创伤、无法理解的恐怖和认知的彻底崩塌,撕扯得支离破碎。

吴常看着这一幕,连恐惧都麻木了。大佬都这样了,自己还挣扎个屁?他认命地闭上眼,准备迎接后勤装备部化粪池的召唤。

就在这双重绝望弥漫的时刻——

吱呀。

西楼那扇紧闭的厨房窗户,被轻轻推开了。

张翠花老太太那张布满皱纹、平静无波的脸,出现在窗口。她甚至没看楼下泥泞中两个如同败犬的死神。她的目光,落在窗台外生锈栏杆上那把挂着的镰刀上。

然后,她伸出了手。

枯瘦但稳定的手,无视了镰刀锋刃上象征死亡的寒芒(虽然布满豁口),像拿起一根最普通的柴火棍,握住了镰刀缠满胶带的刀柄。

吴常的心猛地一抽!她要干什么?销毁罪证?还是……

只见老太太手腕一抖,动作随意得像在抖落抹布上的灰尘。那柄饱经风霜的勾魂镰刀,连同钩子上那块湿漉漉的牡丹抹布一起,被她轻而易举地从栏杆上取了下来。

紧接着,在吴常和白渊(后者似乎被开窗声惊动,僵硬地抬头)呆滞的目光中——

张翠花老太太手臂一扬!

嗖——!

一道黑色的抛物线,裹挟着那块湿抹布,从西楼窗口精准地飞出!目标既不是泥泞里的吴常,也不是崩溃边缘的白渊。

而是……吴常脚边不远处,那个装着芹菜叶子、曾经按过门铃的、皱巴巴的超市塑料袋!

噗嗒!

镰刀连着抹布,不偏不倚,正好掉进了敞开的塑料袋里。抹布盖住了芹菜叶,镰刀的刀柄还露在外面,像一个怪异的组合体。

老太太拍了拍手上的灰尘(虽然镰刀并不脏,除了泥就是抹布水),隔着窗户,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楼下两个如同石化般的死神。她的目光扫过白渊手中那部依旧闪烁着雪花的手机,又扫过吴常怀里那个同样亮着红光、疯狂震动的破板砖通讯器。

她的嘴角,似乎极其轻微地、向上勾了一下。

然后,她用那平淡无奇、却足以让楼下两位死神灵魂冻结的声音,清晰地说道:

“东西,还你们了。”

“要告我破坏公物……”

她顿了顿,下巴朝那装着镰刀抹布的垃圾袋努了努。

“证据?自己找。”

说完,“啪”地一声,干脆利落地关上了窗。

楼下,死寂。

只有吴常怀里破板砖通讯器的震动声,还在“嗡嗡”作响,屏幕上后勤装备部的红光,执着地闪烁着:

>【后果:扣发300年俸禄+化粪池义务劳动500年!】

而它旁边不到半米的地方,那个装着镰刀和抹布的垃圾袋,静静地躺在泥泞里,像一个巨大的、冰冷的、荒诞的句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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