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氏集团顶层，总裁办公室。
阿瓒将一份加密文件投影在巨大的落地窗上，窗外是京城繁华的夜景，窗内的数据流却冰冷而清晰。
“傅总，这是叶晚小姐的全部资料。”
傅司衍靠在真皮沙发里，双腿交叠，姿态慵懒。他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，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，却没有看一眼投影。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另一块屏幕，上面定格着一张手机抓拍的照片。
照片上，一个女人正专注地将一卷金色的丝线在灯下比对，她身后是杂乱的布料堆，环境堪称恶劣。可她的侧脸，在昏暗的光线下，有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。
“‘晚星’，‘破茧’。”傅司衍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了敲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“接到订单了？”
“是。一家小众买手店，三件，总价五千。”阿瓒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，如实汇报，“买手评价很高，尾款己结清。”
傅司衍轻笑一声，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。
“把一个能源源不断创造价值的人，当成一无是处的废物扔出门。陆景川的眼光，还是一如既往的差。”他抿了一口酒，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，“蠢得很有新意。”
阿瓒沉默地调出另一份资料，上面是叶晚被陆家扫地出门的细节，以及网络上那些不堪入目的污蔑。
“叶小姐的律师函己经送达陆家。卫律师那边受到了压力，陆家的法律顾问亲自打了招呼，事情被压下了。另外，陆家正在筹备陆景川和沈佳妮的订婚宴，似乎无暇他顾。”
傅司衍放下酒杯，站起身，走到落地窗前。他高大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，只有指尖夹着的酒杯，折射出冰冷的光。那双在酒吧里审视她的眸子，此刻正看着她被净身出户、身负骂名的过往。那些文字，陈述着一个人如何被轻易碾压。
可他脑海里浮现的，却是那双在酒吧里，倔强又明亮的眼睛。还有她将那杯酒毫不犹豫泼在地上的决绝。
这个女人，远比资料上呈现的更有趣。她不是在泥潭里等待救援，而是在用泥潭里的烂泥，给自己重塑骨血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。
他转身，重新坐回沙发里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“盯着她。”
“是。”
“我不希望我的乐子，在开场前，就被几只苍蝇给搅了。”傅司衍的声音很淡，“处理干净。”
阿瓒微微垂首：“明白。”他转身，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，只留下傅司衍一人，在京城璀璨的夜色中，若有所思。
他没有选择首接插手，更没有施舍般的帮助。他更像一个坐在斗兽场最高处的观众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选中的斗士，如何赤手空拳，撕开一条血路。
叶晚对此一无所知。
她只觉得最近运气似乎好了一点。
“我靠！”林溪提着两大袋食材，一脚踹开门，脸上是见了鬼的表情，“楼下张大妈家那条狗，就是那条能隔着三层楼梯口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的‘鬼见愁’，今天居然对着我摇尾巴！叶晚，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去庙里开光了？”
叶晚头都没抬，手指飞快地在胚布上固定着金线，随口回了一句：“可能它今天牙疼。”
“牙疼个屁！”林溪把东西往桌上一扔，凑了过来，“还有布料市场那个王大爷，昨天还一副你欠他八百万的死人脸，今天硬塞给我一包绝版的云锦边角料，说什么是‘看小姑娘你有缘’。他那眼神，就差问我要不要继承他的摊位了。他是不是想认你当干孙女啊？”
叶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。她抬起头，那双熬了几个通宵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虑，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创作欲压了下去。
“专心点，帮我对一下这个尺寸。”她将这点小插曲归结为巧合，全身心投入到新的设计中。只是偶尔，她会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气息，仿佛那晚酒吧里，那个强大男人的存在感，在某个瞬间掠过她的感知，但她总以为是自己太累产生的错觉。
夜幕再次降临。
傅司衍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，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的城市。他手中把玩着一枚精致的Zippo打火机，金属外壳冰冷光滑。
“咔哒”一声，火焰蹿升而起，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映出一小簇跳动的光。
叶晚的身影，一次又一次，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那张苍白却倔强的脸，那件名为“破茧”的设计，还有她在布料市场，那个决绝离去的背影。
这种不肯屈服的生命力，让他感到一种陌生的、几乎要失控的占有欲。
他抬起手，对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，虚虚一握，仿佛要将远处某个渺小的光点攥在手心。
“咔哒。”
他合上了打火机，清脆的金属撞击声，在寂静的办公室里，显得格外突兀。
他拿起手机，拨出一个号码。
“王董，你那个‘风尚杯’新人设计大赛，是不是该开始宣传了？”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，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，“我傅氏，可以追加一笔赞助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，随即是王董带着颤音的恭敬回应：“傅、傅总！您说的是真的？那真是太好了！傅氏能赞助，我们‘风尚杯’的影响力肯定能再上一个台阶！您放心，所有的宣传方案，我立刻让下面的人重新拟定，保证让大赛成为京城时尚界最瞩目的盛事！”
傅司衍没有多听，首接挂断了电话。
他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，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。
角斗场，给你搭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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