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尘子离开后，李师兄的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。
"废物，你动了什么手脚？"他一把揪住林理的衣领，声音压得极低，"血焰草遇玉髓芝必炸，这炉丹怎么可能成？"
林理任由他拽着，脸上装出茫然："师兄在说什么？弟子只是按玉简控火……"
"放屁！"李师兄猛地推开他，却又忌惮云尘子方才的态度，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动手。最终，他狠狠瞪了林理一眼，甩袖而去："今晚的夜班你一个人值！炉火要是灭了，我扒了你的皮！"
林理长舒一口气，瘫坐在蒲团上。袖中的赤铁矿片己经碎成两半，但这一战，他赢了。
深夜，炼丹房终于安静下来。
林理借着炉火的微光，在一块新撕下的草纸上画下表格。左边是今天的炼丹数据——初始温度、灵力输入强度、药材反应状态；右边则是他根据化学知识推测的反应方程式。虽然这个世界的灵药成分复杂，但基本的放热、氧化、催化原理依然适用。
"如果能找到更精确的测温方法……"他着赤铁矿碎片，突然灵光一闪。从废弃材料堆里翻出几块不同材质的矿石：青金石、孔雀石、黑曜石。每种矿石的变色温度点都不同，组合起来就能覆盖更广的温区。
一个时辰后，他组装出第一代"多矿温度计"——五块矿石片用铜丝串联，悬挂在炉膛不同位置，每块矿石旁刻着对应的温度区间。虽然粗糙，但比单靠赤铁矿精准多了。
林理正埋头记录数据，忽然感到一丝异样。
炼丹房的门窗紧闭，却有一缕风从梁上掠过。他佯装不觉，继续写写画画，余光却瞥见房梁上一抹淡青色的衣角——有人潜伏在暗处观察他！
"果然被盯上了……"他心头一紧，但手上动作不停，甚至故意将几个关键数据写错，又装作思考后涂改。如果来者是敌，错误的数据能起到迷惑作用；若是友……他还不确定这宗门里谁算得上"友"。
首到天光微亮，那缕气息才悄然消失。林理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，在笔记角落添了一行小字："观察者，女，修为至少炼气后期，身法轻盈，疑似符堂弟子。"
次日，林理被安排处理废丹渣。
这是最脏最累的活，却给了他意外之喜。在分拣废渣时，他发现三颗未完全炼废的"聚气散"——最低级的修炼辅助丹药，通常被炼废了就丢弃。但以他的眼光看，这些"废丹"只是反应不完全，核心药效还在。
"提纯一下应该能用……"他偷偷将废丹藏进袖袋。
回到住处，他用石臼将废丹碾碎，加水溶解后静置。根据沉淀速度差异，分离出有效成分和杂质。没有离心机，他就用两根细竹管做成简易虹吸装置，一点点提取上层清液。
最终，他得到一小撮淡蓝色粉末——纯度远超市面上的普通聚气散。
夜深人静，林理盘坐在通铺最角落，将提纯后的药粉含在舌下。
刹那间，一股清凉的气流从喉头首冲丹田，原本滞涩的灵力运转速度陡然加快。他按照《青云宗基础炼气诀》引导灵力，惊讶地发现原本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小周天，如今半个时辰就运转完毕！
"这效果……比正品聚气散还强三成！"他睁开眼，眸中精光闪烁。如果废丹提纯就有如此效果，那要是从头优化炼制工艺呢？
正当林理沉浸在兴奋中，通铺的门突然被踹开。
"搜！"李师兄带着两名戒律堂弟子闯进来，"有人举报杂役院失窃，所有柜子床铺都要检查！"
林理瞳孔骤缩——他的笔记和药粉就藏在草席下！
戒律堂弟子粗暴地翻检着每个杂役的私人物品。眼看就要轮到他的铺位，林理急中生智，假装被推搡跌倒，顺势将袖中备用的错误数据草纸甩到门口。
"这是什么？"一名戒律堂弟子捡起草纸。
李师兄抢过来一看，顿时冷笑："私自记录丹方？你好大的胆子！"
"那不是丹方，"林理挣扎着站起来，"只是……只是弟子学字用的草稿。"
"还敢狡辩？"李师兄扬手就要打，突然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门外传来：
"宗门律令，无实证不得私刑。李师兄是要替戒律堂做主么？"
一袭青衣的少女倚在门边，腰间符牌显示她是内门弟子。瓜子脸上眉眼如画，却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。
李师兄的手僵在半空："沈、沈师姐？这事与符堂无关吧？"
"当然有关。"沈青鸢缓步走进来，指尖夹着一张泛光的符箓，"我刚从任务堂回来，碰巧看到有人往杂役院塞东西。"她瞥了眼李师兄，"要查赃物，不如先查查你袖子里那瓶'蚀骨散'？"
李师兄脸色大变，下意识捂住袖子。
沈青鸢不再理他，转向戒律堂弟子："聚气散失窃案三天前就结了，偷药的外门弟子己经招供。你们现在闹这一出，是觉得戒律长老太清闲？"
两名戒律堂弟子顿时汗如雨下，匆匆告退。李师兄狠狠瞪了林理一眼，也跟着溜了。
人散尽后，沈青鸢弯腰捡起那张被踩脏的草纸，扫了一眼上面故意写错的温度数据，嘴角微翘："矿石测温？有意思。"
她将草纸丢还给林理："下次藏东西，记得梁上也要检查。"说完转身离去，留下林理愣在原地——
原来昨晚梁上的观察者是她！
林理攥紧草纸，心跳如鼓。沈青鸢为何帮他？是单纯看不惯李师兄，还是另有所图？更重要的是……她是否看穿了他真实的实验数据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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