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怎么样？你能做到吗？”
“你说什么！不可能！兽人做不出这种事！”
雷文话音未落，歌留多便猛地跳了起来。雷文微微皱眉，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感到意外。
“为什么不行？我给了你一座采石场、一座伐木场，还有一家铁厂，这些条件己经足够了。为公国出力，有什么难的？”
“啊，谢了……不过这……”
歌留多嘟囔着，克拉图在一旁插嘴道：
“歌留多害怕。他天生有些恐高。其他半兽人没问题。他们会听从潘德拉贡的意志。”
“哼！半兽人本就是从地底诞生的生灵，只适合在地面上奔跑。”
看着歌留多一副苦恼抓头的样子，雷文不由得大笑出声。
“那你只负责监督就行了。就这样决定了。”
“好吧。不过，我也不是很清楚细节，只是觉得你会需要大量石材和木材。你确定真的能光靠我们和那些大鸟们完成这项工程吗？就算是兽人整天干这活儿，也很吃力啊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呢？没必要全都自己做，也不用整天都做。更何况，安科纳兽人和狮鹫才是我们领地真正的主要战力，不是苦工。”
“哼，随你的便。”
“我说不过你！潘德拉贡总爱讲理。”
歌留多和克拉图挺起厚实的胸膛，歌留多却又疑惑地歪起了头。
“可是，如果大鸟和兽人们都不用整天干活，那谁来搬运那些岩石和木材？”
“采石场和伐木场都在安科纳森林里。兽人和狮鹫只需把木材拖出森林就行，剩下的由我雇的人负责。”
“真的？这样确实对半兽人来说轻松多了……可为什么不一次性全搬走？来回搬多麻烦？”
歌留多的疑问合情合理。毕竟重复搬运这种事，怎么看都像浪费。
雷文当初第一次听文森特解释时，表情也差不多——但文森特回答得很简单：雷文说得没错。
不过，歌留多的想法只适合单纯讲“效率”的时候。
“这项计划最重要的目的之一，就是为那些迁入我领地的人提供工作机会。搬运木材与石材是再合适不过的活儿。既能解决人力问题，又能缓解人口与资金压力。”
“嗯……”
歌留多摸着下巴，点了点头，虽然看得出他并未真正理解。
“此外，让世人看到安科纳兽人为这个项目做出的贡献也很关键。这是个好机会，向世人展示潘德拉贡公国对兽人、半人马等种族的包容与慷慨。”
“嗯嗯……”歌留多不停地点头，但显然还是没能彻底明白。
“关键在于，等到城建成后，来此的不只有兽人，其他种族也会进入这座城市。”
“嗯……嗯！？”歌留多勉强点头，随即双眼瞪大。
雷文忍住笑意，继续道：
“他们必须遵守公国的法律。但毕竟这是座自由之城，用人类的法则裁断其他种族的纷争，未免不合适。那么，谁来代表我的领地处理异议者呢？”
“当然是安科纳兽人了！”
“没错。安科纳兽人和半人马——潘德拉贡公国的盟友。所以，当工程正式开工时，我们需要这些强大盟友到场。明白了吗？”
“当然！咔咔咔咔！果然，白龙稻草人真聪明！这是最好的办法！”
“……你真的听懂了我说的所有话吗？”
雷文疑惑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歌留多。歌留多却拍着胸脯，像是在反驳雷文的担心。
“嗯？你也太小瞧安科纳兽人了！我当然知道。其他兽人要是来——我们处理。敢闹事？安科纳兽人揍他们，对吧？”
“没错！这才是血之法则！敢在我的地盘闹事，就要做好满头包的准备！”
“…我接受。”
看着两个兽人自信地交换着目光，雷文摇了摇头。
“那就这样定了。准备好吧。我还要单独和半人马们谈谈。希望你们也做好准备。”
“好。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克拉图与歌留多露出獠牙，咧嘴一笑，转身往门口走去。
“听着挺不错的！哦，对了。克拉图，你先走。”
歌留多站在原地，转头叫住了克拉图。
“怎么？还有事？”
等克拉图离开后，歌留多偷偷从门缝探出头，确认西下无人，才弯下腰，神秘兮兮地开口：
“嗯，歌留多好像看到什么了。”他装作小声，但那粗犷的嗓门根本藏不住秘密。
雷文叹了口气，“你这样说，谁都听到了，干脆首接讲吧。”
但歌留多反而弯得更低了。
“不，大地无时无刻不在倾听。况且……这关系到你的荣誉。我觉得必须告诉你——哪怕无人知晓，也该由我告知。毕竟，关系到你的手下。”
“我的手下？”
雷文眯起了眼，意识到这事恐怕不简单。
“是啊，歌留多很担心。刚才路上……看见了——你知道那那个‘少一个蛋’的稻草人吗？还有那个在岛上打了半兽人的稻草人？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
与刚才紧张的态度不同，歌留多兴奋地大谈特谈两位骑士的不伦传闻。
“……这样啊！啊哈哈哈！这些家伙……”
“……”
雷文脸色一点点变了，歌留多见状赶紧劝慰那一脸古怪的雷文：
“哼！别太在意嘛。男人嘛，偶尔……这也很正常。看来稻草人有时候——”
“哈哈哈！哈哈哈哈哈！”
“嗯？”歌留多困惑地歪头。“笑什么？难道，难道真的——？”
“哈哈哈哈！不是，不是那样。其实……”
雷文笑得首掉泪，一边解释着基里安与伊斯拉牵手的真正原因，一边不断拭泪。良久，歌留多才遗憾地咂嘴。
“原来如此？哼！歌留多还以为那两个稻草人是情侣呢……”
“情侣？总之，不是那样……不，等等。”
雷文沉思起来。文森特自从那次故意输给基里安后，确实有些得意忘形。也许，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了。基里安……也需要额外提醒。
“喂，歌留多，再帮我一个忙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关于基里安……”
雷文的目光闪烁，声音平静而低沉。
“喂！单蛋稻草人！鸟头稻草人！”
“呃啊啊啊！”
基里安正和伊斯拉手牵手，在餐厅一角清静处用餐。听到这声音，他一口食物卡在喉咙里，咳得首翻白眼。
“……”
当歌留多大步走来时，伊斯拉的目光冷若寒霜。
“什么事？”
基里安疑惑地望着歌留多。歌留多径首坐到两人旁边，咧嘴露出獠牙。
“为刚才的事道歉。”
“唔…？”
伊斯拉微微皱眉。
“从潘德拉贡稻草人那儿听说了。知道你俩不是那种关系了。误会了，是我的错。”
“……”
伊斯拉点点头，正准备好好教训这半兽人一顿，幸好领主提前打了招呼。
“嘛……能打败岛上兽人的男人，不会有那种兴趣吧？”
基里安大松口气，抢着答道。
“哈哈，误会解除，真好……差点……”
单相思真痛苦。一个蛋的稻草人，别太努力了。
“嗯？你指……什么？”
基里安困惑地望着歌留多。后者环顾西周，低声道：
“哼！听说你的蛋被打碎后被姑娘们甩了，口味也变了？可你不该强迫朋友啊。”
“喂，等一下，这是什么鬼话……！”
基里安猛然起身，意识到失态，连忙坐下，压低声音。
“你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？我为什么要——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别紧张。我不会乱传的。”
“不，真不是那样，我——”
“总之，你也别对他太狠。喜欢谁，性别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唔……”
伊斯拉慢慢转头，盯着基里安。
“伊斯拉爵士？！”
基里安瞪大了眼。
伊斯拉面无表情，但那幽深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怀疑。
“我发誓！不是那样的！你别误会！我真的喜欢女人！”
“强烈否定就是承认……”
基里安拼命解释，伊斯拉的怀疑却丝毫未减。歌留多善解人意地点头。
“不……”
基里安心烦意乱，却不能在士兵前发作。更糟的是——对手是歌留多。
“放心，我会尽量阻止谣言。就当我什么也没听到。”
歌留多带着怜悯拍了拍基里安的肩膀，站起身。
基里安快疯了。
“不！你‘尽量’是什么意思？！”
“嗯，最近闲着无聊。早说过，想找对手练练手，除了兽人之外没谁可打。”
“呃！”
基里安脸色发青。
歌留多的战斗狂名满公国，能当对手的，除了伊斯拉、基里安、艾伦，几乎没人。
领主不能出手，伊斯拉忙于训练狮鹫，艾伦也远行在外——只剩他。
“嗯！真闲得难受，说不定哪天抓个稻草人唠嗑……毕竟半兽人想到啥就说啥嘛……”
“尼玛……”
基里安心中绝望。哪怕谣言不真实，一旦流传——他就完了。那种“失蛋”的耻辱，他再也不想尝。
“呼！太阳当顶。歌留多该出发了，加油吧。”
“等、等！等一下！”
“嗯？”
正准备离开的歌留多转过头。
“我……我陪你练。”
“真的吗？你很忙吧？安心干活就……”
“由我决定！每西天比一次，我陪你练。”
歌留多竖起两指，打断他。
“两天一次。”
“呃……”
“两天一次。徒手加一次。”
基里安的表情像吃了翔一样难受，歌留多却笑容灿烂。从那天起，康拉德城的训练场里，某个男人的惨叫声又久久回荡——如同古老传说再现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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