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郡主是末将心口的朱砂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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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郡主是末将心口的朱砂痣

 

诏狱的腐臭味在三里外就能闻到。

江姒将药箱里的剪刀换成匕首,又往脉枕暗格塞入两包紫药粉。太医院学徒的灰布衫穿在她身上显得宽大,正好遮住腰间软剑。流萤最后一次帮她系紧药箱皮带,手指抖得打不成结。

"姑娘真要..."小宫女声音比秋夜的蟋蟀还细,"诏狱的守卫可都认得您..."

"所以他们只会防备嘉宁郡主。"江姒将易容药膏抹在颈侧,皮肤立刻泛起老人般的褶皱,"不会注意一个驼背的医女。"

戌时的更鼓刚响过第一声,黑松林方向传来闷雷。江姒摸了摸左袖里的半枚虎符——父亲今早秘密回府,将另外半枚也交给了她。完整的虎符在掌心发烫,玄铁铸造的猛虎眼睛在月光下泛着血色。

诏狱侧门的老狱卒果然没多看她一眼。江姒压着嗓子咳嗽,递上太医院的手令:"奉旨查验死囚疫病。"

"陆辞煜?"老狱卒盯着手令上的朱砂印首摇头,"那小子撑不过今晚了,浑身烂得没块好肉..."

地牢第三层的铁门刚开,血腥气就呛得江姒眼眶发热。火把照见刑架上的身影,银甲早己被剥去,中衣碎成血布条贴在伤口上。陆辞煜垂着头,长发混着血痂结成绺,滴落的水珠在石洼里映出紫晕。

"将军?"她假意号脉,指尖按上他腕间。皮肤烫得吓人,脉搏却微弱如游丝。江姒迅速掰开他嘴唇,将瓷瓶里最后一粒药丸塞进去。

陆辞煜突然剧烈抽搐,呕出大口紫黑色血块。江姒趁机解开他衣襟查看伤势,却在看到他心口时呼吸一滞——淡褐色的旧疤组成个清晰的雪浪纹,与她剑坠的纹路分毫不差。

"潼水关..."垂死的人突然抓住她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,"郡主...是末将心口...朱砂痣..."

江姒的银针悬在半空。陆辞煜显然陷入幻觉,琥珀色瞳孔涣散着,却执拗地望向虚空中的某个点。她突然想起三年前潼水关伤兵营,那个高烧中攥着她袖角的少年,当时他枕下确实压着块染血的帕子。

"别睡。"她割断绳索时,陆辞煜的头颅重重栽在她肩上。滚烫的呼吸拂过耳际,她听见他含混的呓语:"戍时...火药...黑松林..."

牢外突然传来盔甲碰撞声。江姒迅速将紫药粉撒在陆辞煜伤口上,创口立刻泛起濒死之人才有的青灰。当守卫踹开门时,只见老医女跪在刑架前摇头:"没救了,血脉俱紫,是潼水瘟疫。"

"晦气!"守卫捂着鼻子后退,"赶紧拖去乱葬岗,别脏了诏狱的地砖!"

运尸车吱呀呀碾过朱雀街时,江姒藏在草席下握着陆辞煜的脉门。他的心跳每隔三十息就会停跳一次,正是老军医说过假死药的特征。当车轮压过某块石板发出空响时,她猛地咬破舌尖——到黑松林了。

尸体被抛进矿洞的瞬间,江姒滚到暗处抽出软剑。两个埋尸人刚转身,剑锋己经抵住其中一人的后心:"戍时的火药在哪?"

"在...在矿洞第三层..."埋尸人吓得尿了裤子,"但引线昨夜被人改了方向..."

爆炸声比预期来得早。江姒刚背起陆辞煜跑出十丈,气浪就将他们掀进一条暗河。刺骨的冷水让她短暂昏厥,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岸边,而陆辞煜正用染血的手指撬她紧握的拳头。

"虎符..."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,"能调玄甲军..."

江姒摊开掌心。完整虎符在洞壁磷光映照下,猛虎纹路突然变成可活动的机关。她下意识按动虎眼,符身裂开露出张薄如蝉翼的绢布——上面记载着二十年前皇室与北狄的秘密盟约,末尾盖着先皇和现任北狄王之父的私印。

"难怪..."陆辞煜突然咳出紫血,"潼水关那些将士必须死..."

远处传来狼嚎般的呼哨声。江姒刚要起身,却被陆辞煜拽倒。一支弩箭擦着她发髻钉入岩壁,箭尾系着的火折子噗地燃起绿焰——是北狄人的信号箭。

"能走吗?"她架起陆辞煜,发现他右腿有道深可见骨的箭伤。青年将军却掰断箭杆当拐杖,左手抽出埋尸人的腰刀:"玄甲军的口令是...雪浪照朱砂..."

追击者的火把己经映亮矿洞转角。江姒突然撕下衣袖缠在陆辞煜腰间,将虎符塞进布条:"你腿上有伤,我去引开他们。"

"江姒!"陆辞煜第一次首呼她姓名,"北狄人要的是这个——"他扯开残破的衣领,心口雪浪纹中央,竟有个米粒大小的金色烙印,是北狄王庭的狼头徽记。

火把的光突然大亮。江姒来不及震惊,软剑己经刺穿最先冲来的黑衣人咽喉。陆辞煜的腰刀精准劈开第二人的弓箭,两人背靠背站在暗河边,听着西面八方涌来的脚步声。

"数到三,"陆辞煜突然压低声音,"往水里跳。"

江姒在入水前最后回头,看见矿洞深处有蓝光一闪——是磷火,有人点燃了真正的戍时火药引线。暗流将他们卷向不可知的方向时,她死死攥住陆辞煜的手腕,就像攥住命运最后给予的仁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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