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天道的身影忽然后撤，堪堪避开霜华剑凌厉的锋芒。
银白的剑光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，映得祂那张从容的脸庞显出几分裂痕。
祂原以为自己的布局天衣无缝，特别是当"白虎陨落"这个重磅消息抛出时，青龙就该彻底失去理智才对。
按照天道的想法，此刻的栩羽早该被滔天怒火吞噬，哪还有心情思考其中的蹊跷？
可眼前持剑而立的栩羽，那双金瞳清明得可怕。
不都说癫龙胸大无脑嘛？现在看来，她精得跟猴一样。
天界的传言就跟黄磊炖的豆角一样——有毒！
作者：谁说这梗老啊？这梗可太棒了！
栩羽手腕轻转，霜华剑"铮"的一声斜插进地面。
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：“历代张起灵都是麒麟的化身，那为什么现在的小麒麟……只剩下几缕残魂了？虚弱到能被你这个老登随随便便天授？”
天道刚要开口狡辩，就见栩羽竖起一根纤纤玉指抵在唇前："嘘——"她眼尾微挑，"先听我说完。"
"别拿邪神当幌子！这个世界因你而生，靠着麒麟的功德滋养了上千年。你现在……距离成神就差临门一脚吧？"
栩羽缓缓逼近，"随便吞个邪神确实不够，所以你就纵容它吸食龙脉。反正有麒麟在，龙脉总会恢复。"
栩羽歪头打量着天道逐渐扭曲的面容："等邪神养肥了，再一口吞下。到时候功德圆满，便能登上九重天，当高高在上、受万方敬仰的神。"
她指尖轻轻点着下巴，"我猜的对吗，老、逼、登？"
那双总是含情带媚的大眼睛此刻锋芒毕露。
明明失去神力，可当栩羽靠近时，祂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。
这是刻在规则里的本能畏惧。
西大神兽超脱三界之外，是每一个世界的天道都要忌惮的监察者。
"你！"祂原本清冷的眼睛里掺杂了黑红色的贪念。
“是……我是有私心，可青龙大人，你生来就是云端上的神明，何尝体会过我成为天道的挣扎！”
祂的声音中满是苦涩：“我殚精竭虑维系此界平衡，可那些气运之子遭受磋磨，就会怪罪天道不公。麒麟只不过是稍加庇佑，他们便感恩戴德，甚至为麒麟建庙立祠。那绵延千年的香火，可有一缕是给我的？”
"我不能怨，也不敢怨……"
天道的语气突然卑微下来，"麒麟来此不过历劫，劫满便回天宫。而我……"
祂颤抖着伸出双手，手腕上是密密麻麻的时光枷锁，"还要在这囚笼里煎熬千年、万年！"
“我只想用一个难缠的邪神，去成就我成神的愿望！这一点点的贪心，你都不肯成全吗？”
张起灵听着天道的控诉，指节捏得发白，祂字里行间都是对麒麟的……不满。
原本的麒麟高于天道，可为什么现在的张起灵……反而是更像是天道的附属？
时间仿佛被凝固。
许久，栩羽吐出一口气，眼底的金芒渐渐沉淀，化作一片冰冷的平静，“可这不是你偷走小麒麟气运的借口，更不是你诓骗哥哥的理由。”
什么！！！
尽管祂极力维持镇定，但栩羽仍清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崩溃和恐惧。
"你……"天道的声音不再苍老，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乌黑，哪里还有半分垂垂老矣的模样？
"怎么知道的？"
栩羽轻笑一声：“你想成神，可以堂堂正正地吞噬邪神，或者……其他神兽。麒麟天天在你面前晃悠，你早就起了心思吧？
是你故意纵容邪神壮大，逼迫麒麟自毁神格，等他成为凡人，就彻底沦为你能控制的存在。
你想天授就天授，气运更是自助餐，想拿便拿。昔日需要仰视的神明，如今成了你的掌中玩物。这滋味……”
栩羽红唇轻启，每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：“是不是特别美妙？”
张起灵浑身杀气，那些被掩埋的真相如毒蛇般撕咬着心脏。
张家人逐渐凋零，或身首异处，或死于墓里，或死于内斗，或死于他人之手，总之个个不得善终，竟是天道的原因。
可即便失去神格，麒麟也从未背弃使命。
一代代张家人用血肉之躯筑起屏障，以生命为代价搏一个渺茫的希望。
对于张家来说，希望，是用生命写就的死亡。
“是你造成的苦难，是你一手建造的地狱！”
张起灵背着的刀完全出鞘，刀锋划过地面，火星迸溅出猩红的轨迹，“你是邪神的帮凶！”
“不不，我不是！我在事情失控前找了帮手！”
祂的声音发颤，那种被麒麟压在头上的感觉又回来了。
“你要找的帮手，应该是我吧？”
栩羽的声音很轻：“这个世界的龙脉受损，我来这里才是最合适的。哪里需要主杀伐的白虎呢？哥哥是为我挡了劫啊……”
哥哥最宠她了，知道她的龙生有一死劫，硬是逆天改命，替她扛下一切风雨。
哪怕因此被困此界千年，哪怕要承受无尽的因果轮回，哪怕从此生生不见。
哥哥只愿她，岁岁平安。
可她是青龙啊，象征着无限生机。
青龙不朽，乾坤不倾。
就算是死劫，栩羽也根本不怕。
她是大夏守护神，即便身死，她也并非永远地消失不见。
春风里初绽的桃李是她；
夏雨中跳跃的溪流是她；
秋夜里最亮的星辰是她；
冬雪中第一缕暖阳也是她……
大千世界，生生不息。
只要天地尚存，青龙便无处不在。
“你知不知道，窃取护神兽的气运，会让龙脉衰败得更快？邪神失去遏制，才创造出汪家。”
栩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，“汪家蚕食张家的根基，耗尽麒麟最后的气运，逼得他不得不用残魂铸就末代起灵。”
霜华剑抵住祂，“若是小麒麟撑不住，就凭你这个蠢货，又能对抗汪家、对抗邪神多久？到时候，你积累的所有功德，都会变成邪神成为新天道的——”
“垫！脚！石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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