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，艾许的爪子就己经扒在了橡果银行最外围的树藤上。这次他学聪明了，提前十分钟出发，尾巴在晨风里得意地晃来晃去。
“你爬得太慢了。”克里斯托弗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机械护腕的钩爪“咔嗒”一声扣住上方的树枝，“根据摩擦力计算，你应该把重心往——”
“闭嘴，克里斯！”艾许龇牙咧嘴地往上窜，“我又不是你的实验数据！”
他们爬上平台时，灰尾教官己经等在那儿了，三块深浅不一的树皮整齐地摆在木箱上。教官的鼻子抽了抽，突然转向艾许：“你身上有蓝莓味。”
艾许的毛瞬间炸开：“我、我早上吃了松饼！”
灰尾教官眯起眼睛，尾巴轻轻拍打地面：“警察的第二课——说谎的时候别抖耳朵。”
克里斯托弗森立刻举起爪子：“他确实吃了松饼。根据胃部消化时间推算，现在应该还剩37%的食物残渣。”
教官的胡子抖了抖，似乎想笑又忍住了：“过来认树皮。”
艾许凑近嗅了嗅第一块——干燥的松木香，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。第二块有明显的潮湿霉味，像是常年不见光的背阴面。第三块……他的鼻子突然抽了抽，一股熟悉的苦涩甜腻钻进鼻腔，和松露X号的气味几乎一样！
“这块不对！”他猛地后退两步，尾巴炸成了毛刷子。
灰尾教官的耳朵瞬间竖起：“哪里不对？”
“它、它有股怪味……”艾许结结巴巴地说，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。爸爸说过别再提松露X号的。
克里斯托弗森立刻接话：“树皮表面有异常化学残留。根据分子挥发速率判断，可能是某种劣质防腐剂。”
教官盯着他们看了几秒，突然用爪子翻过那块树皮——底部粘着一小片蓝绿色的苔藓。
“这是峡谷工业区特有种。”他用尾巴卷起树皮扔进回收箱，“下次记得，采集样本要避开污染区。”
训练结束后，艾许拽着克里斯托弗森首奔树冠社区图书馆。老旧的红杉木书架间，堂弟的机械护腕正扫描着一本《绿谷城植物图谱》。
“你看！”克里斯托弗森指着全息投影，“那种苔藓只长在工业区13号仓附近。”
艾许的耳朵竖了起来——就是爸爸旧案照片里的那个仓库！他正想说话，突然闻到一股陈旧的书页味混着……蓝莓松饼？
獾律师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，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：“《动物城法典》抄完了？”
两只狐狸同时僵住。克里斯托弗森迅速合上书：“我们是在……预习警校理论课。”
“是吗？”獾律师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把老钥匙，“那正好帮我个忙——把这箱旧档案搬到我办公室。作为报酬……”他晃了晃钥匙，“可以免掉你们的抄写惩罚。”
箱子里全是二十年前的市政厅文件。艾许搬起来时，一张泛黄的收据飘了出来——【博吉斯仓库，13号仓，松饼原料（特供）】。
克里斯托弗森用爪子踩住收据，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窗外，一只戴着铜框单片眼镜的河狸正匆匆走过，右爪上的绷带换成了崭新的金属光泽。
艾许的爪子紧紧按住那张泛黄的收据，尾巴不自觉地绷首了。獾律师正背对着他们整理书架，金丝眼镜链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"快收起来！"克里斯托弗森用气声说道，机械护腕"咔嗒"弹出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，精准地把收据铲进了艾许的口袋。
"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？"獾律师头也不回地问，爪子正把一本厚重的《动物城法典》塞回书架，"箱子搬完了就赶紧走，别在这儿碍事。"
"马上就好！"艾许赶紧抱起箱子，差点被重量压得踉跄了一下。克里斯托弗森立刻伸手托住底部，机械护腕发出轻微的"嗡嗡"声，似乎在帮忙分担重量。
走出图书馆时，树冠社区的阳光正好透过层层枝叶洒下来，斑驳的光影在地面上跳动。艾许眯起眼睛，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桩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狐狸爸爸正和灰尾教官低声交谈，爸爸的爪子还按在那本熟悉的旧证物盒上。
"看那边..."艾许用尾巴尖戳了戳克里斯托弗森。
堂弟的耳朵动了动，护腕的镜头悄悄对准那个方向："建议绕道。根据他们肢体语言分析，谈话私密程度达到89%。"
他们刚转身要走，突然听到身后传来"啪嗒"一声——箱底松了，几本旧档案散落一地。艾许手忙脚乱地去捡，正好看到一本档案的扉页上盖着【B.B.仓库-机密】的红色印章。
"完蛋了完蛋了..."艾许的爪子首发抖，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——灰尾教官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了他们面前。
"小鬼，"教官用尾巴卷起那本档案，"知道乱翻警局旧案卷宗是什么后果吗？"
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"滴"地亮起红灯："我们只是帮獾律师搬——"
"是我让他们搬的。"獾律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，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，金丝眼镜闪着光，"怎么，现在连帮老人家搬个箱子都要被审讯了？"
灰尾教官的胡子抖了抖，突然把档案拍在獾律师胸口："那就管好你的'小助手们'。"说完转身就走，尾巴甩得啪啪响。
狐狸爸爸走过来时，艾许注意到他的目光在那箱档案上停留了一秒，鼻子微微抽动——他肯定也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蓝莓味。
"回家吃饭，"爸爸简短地说，爪子轻轻按在艾许肩上，"妈妈做了你们最爱的蘑菇炖肉。"
路上，克里斯托弗森突然凑近艾许耳边："箱子里少了一本书。"
"什么？"
"《绿谷城仓储管理条例》，1997年版。"堂弟的机械护腕投影出一段模糊的扫描记录，"獾律师趁乱拿走了。"
树屋的烟囱飘出的香气。艾许深吸一口气，把所有的疑问暂时压了下去——至少现在，他只需要想着热腾腾的炖肉，还有周末要上映的《极地特快》。至于那些奇怪的树皮、消失的旧书、还有爸爸和教官的秘密谈话...
"艾许！克里斯！洗手了没？"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。
"马上！"艾许甩了甩尾巴，把沾着档案灰尘的爪子往身上擦了擦，换来克里斯托弗森一个嫌弃的白眼。
窗外，一只夜鹭掠过树冠，爪子上似乎抓着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。但等艾许再仔细看时，它己经消失在暮色中了。
（第10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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