橡果银行的顶层在清晨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,艾许的爪子扒在湿漉漉的树藤上,打了个喷嚏。克里斯托弗森在他头顶,机械护腕的钩爪稳稳扣住树枝,低头瞥了他一眼。
“你比预计慢了42秒。”
“闭嘴,克里斯,我的爪子打滑了!”艾许龇牙咧嘴地往上爬,尾巴因为用力而绷得笔首。
他们好不容易翻上平台,灰尾教官己经站在那儿了,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,右耳的伤疤在晨光里格外显眼。他爪子里抛接着三片橡树叶子,眼神锐利得像能首接看穿他们的小心思。
“迟到。”他哼了一声,“警察的第一课——守时。”
“我们没迟到!”艾许不服气地甩了甩尾巴上的水珠,“现在刚好六点!”
“我说的是‘提前十分钟到’。”灰尾教官把叶子丢给他们,“用鼻子分出来,哪片是五年树龄,哪片是十年,哪片是二十年。”
艾许捏起叶子挨个闻了闻,皱起鼻子:“这……闻起来不都是叶子味吗?”
克里斯托弗森的机械护腕“滴”地亮起扫描光,但教官一爪子拍过去,护腕“啪”地熄火了。
“用你的鼻子,小子,不是机器。”灰尾教官的胡子抖了抖,“你以为罪犯会等你调好设备再跑?”
克里斯托弗森的耳朵耷拉下来,不情不愿地凑近叶子。艾许偷偷瞄了一眼,发现堂弟的鼻尖微微抽动,居然真的在认真嗅——这家伙平时可是连蓝莓松饼都要先扫描热量再吃的。
“这片……”克里斯托弗森犹豫地指向中间那片,“有股……微弱的树脂味,像是受过伤的老树。”
灰尾教官的尾巴尖轻轻翘了翘:“十年树龄,树干被闪电劈过。”他又看向艾许,“你呢?”
艾许硬着头皮抓起最后一片,突然,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味钻进鼻腔——不是蓝莓松饼那种甜,更像是树汁在阳光下晒久了的味道。
“二十年!”他脱口而出,“这棵树肯定长在阳光最足的地方,树汁都晒出糖味了!”
教官的眼里闪过一丝赞许,但嘴上还是哼了一声:“蒙得不错。”他转身走向平台边缘,雾气在他脚下缓缓流动,“警察的鼻子不是只用来找违禁品的,城市里的每一片叶子、每一块砖都有它的故事。闻不出来,就会错过线索。”
艾许的耳朵竖了起来:“就像……爸爸当年错过的那样?”
灰尾教官的背影僵了一瞬,但很快恢复如常:“今天的课结束了。明天带三块不同年份的树皮来——用鼻子找。”
回家的路上,克里斯托弗森反常地没摆弄他的护腕,而是盯着自己的爪子发呆。
“喂,”艾许用尾巴戳了戳他,“想什么呢?”
“我在想……”克里斯托弗森慢吞吞地说,“如果不用机器,我还能干什么。”
艾许咧嘴一笑:“像只正常狐狸一样说话呗!”
树屋的烟囱飘出早餐的香气,狐狸妈妈的声音从窗口传来:“你们两个!洗手了没?”
艾许刚要回答,鼻尖突然捕捉到一丝异样——爸爸的外套挂在门廊,沾着一股陌生的铁锈味,像是刚从旧货街回来。而更奇怪的是,那股味道底下,藏着一缕几乎淡到闻不出的……蓝莓松饼香。
艾许的耳朵抖了抖,正想凑近再闻闻,克里斯托弗森突然拽了他一把。
“别盯着看了,”堂弟压低声音,“妈妈在窗口看着呢。”
果然,狐狸妈妈的脑袋从厨房探出来,爪子上还沾着面粉。“你们两个,再磨蹭早餐就凉了!”
餐桌上,狐狸爸爸正慢悠悠地翻着《每日树根报》,但艾许注意到他的爪子捏着报纸边缘有点紧——每次他假装镇定的时候都这样。
“今天训练怎么样?”爸爸头也不抬地问。
“灰尾教官让我们闻树叶,”艾许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松饼,含糊不清地说,“克里斯居然没用机器就猜对了!”
“误差率37%。”克里斯托弗森小声补充,机械护腕的指示灯一闪一闪,像是还在为早上被拍那一下闹脾气。
狐狸妈妈把一碟蜂蜜推到桌子中央:“灰尾还是老样子啊,当年他训练你爸爸的时候,可是让他在暴雨里闻了一整晚的轮胎印。”
“那叫痕迹鉴定。”爸爸的耳朵微微发红,终于放下报纸,“不过……他没教你们别的?”
艾许的尾巴尖悄悄卷了起来。爸爸在试探什么?
“就说了句‘警察的鼻子不是只用来找违禁品’。”克里斯托弗森舀了一勺树莓酱,“哦,还让我们明天带树皮去。”
狐狸爸爸的爪子微不可察地松开了报纸。艾许趁机嗅了嗅——那股铁锈味淡了,但蓝莓松饼的气味还在,就藏在爸爸的毛领下面。
“对了,”妈妈突然转身从画架上抽出一张传单,“云顶天际区新开了家全息影院,周末要不要去看?”
“《极地特快》!”艾许的耳朵瞬间竖起,早上的疑惑全抛到了脑后,“可我们钱不够……”
“预选赛奖金不是快发了吗?”爸爸的尾巴轻轻扫过他的后背,“只要你们这周乖乖训练——”
“——不惹事,不瞎跑,按时回家。”克里斯托弗森面无表情地接话,爪子却悄悄在桌下给艾许比了个“三”——足够买三张票了。
早餐后,两只狐狸抢着洗碗时,艾许终于憋不住了:“你闻到了吗?爸爸身上的味道!”
“铁锈和蓝莓,概率89%。”克里斯托弗森擦着盘子,“但我不建议追问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除非你想抄《动物城法典》第212条‘非法窃听’十遍。”堂弟的护腕弹出一段全息记录,正是上次獾律师威胁他们的画面。
艾许的尾巴蔫了。窗外,树冠社区的松鼠们正抱着橡果窜过枝头,欢快的叫声混着晨风飘进来。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常——如果忽略爸爸偷偷去旧货街的事,忽略河岸那个假河狸,忽略金属爪獾和松露X号……
“嘿!”克里斯托弗森突然用湿漉漉的爪子拍他,“发什么呆?松饼屑沾到毛上了。”
艾许低头一看,自己尾巴尖上果然粘着一小块蓝莓松饼渣。他下意识舔掉,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,突然愣住了——这和爸爸身上的气味,一模一样。
(第9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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