橡果银行B区的登记台前排起了长队。艾许踮起脚尖张望，鼻尖捕捉到各种混杂的气味——刺猬身上的草药味、獾爪缝里的机油味，还有前排几只狼崽身上若有若无的肉食动物气息。
“姓名？”登记处的树懒慢悠悠地抬头，爪子里捏着一支快要滑落的笔。
“艾许·狐狸。”他赶紧递上身份卡，“还有我弟弟克里斯托弗森。”
树懒眨了眨眼，花了足足五秒钟才把视线移到身份卡上。“嗯...狐狸家的...”他的爪子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在名册上移动，“啊，找到了。你父亲是...”
“前警探。”艾许抢着回答，尾巴不自觉地绷首了。
树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，在表格上盖了个章。“去三号训练场。下一位——”
克里斯托弗森拽着艾许的胳膊把他拉走。“你干嘛那么紧张？”他小声问，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关系户似的。”
“我才不是！”艾许的毛炸了起来，“而且爸爸是被冤枉的，你明明知道——”
“我知道。”克里斯托弗森打断他，机械护腕发出轻微的咔嗒声，“所以更该用实力证明。”
三号训练场比想象中热闹。十几组少年动物围在各种器械旁，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紧张的味道。场地中央，灰尾教官正和一只穿制服的河马交谈，时不时指向远处的障碍赛道。
“第一项是嗅觉测试。”克里斯托弗森快速扫视公告板，“二十种隐藏气味，要在五分钟内识别并标记位置。”
艾许的耳朵竖了起来。这个他擅长——从小到大，他总能从妈妈的厨房里准确找出藏起来的蓝莓派，连最隐秘的橱柜角落都不放过。
“第三组！准备！”裁判鹦鹉扑棱着翅膀喊道。
艾许深吸一口气走向检测区。场地里摆放着数十个金属罐子，每个上面都有编号。他刚凑近第一个罐子，鼻尖就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味——
“37号，松脂混合...接骨木？”他犹豫地看向裁判。
鹦鹉裁判歪了歪头：“接近，但缺少关键成分。”
艾许闭上眼睛，让气味在鼻腔里充分扩散。那底下还藏着什么...一丝苦涩，像烧焦的...
“接骨木树皮！是治疗跌打的药膏！”他猛地睁开眼。
鹦鹉满意地点头：“正确。下一个。”
测试进行得很顺利，首到第15号罐子。艾许刚嗅了一下就僵住了——这个味道太熟悉了，和早上那只浣熊怀里的金属盒如出一辙。松露X号特有的苦涩钻进他的鼻腔，让他的胃部一阵抽搐。
“有问题吗？”裁判注意到他的异常。
艾许的爪子微微发抖。他应该报告吗？但万一搞错了...而且这只是一个测试...
“15号是...是过期鱼油。”他最终说道，喉咙发紧。
鹦鹉裁判疑惑地看了看记录板：“...正确。真奇怪，刚才几组都没闻出来。”
艾许低着头快步走开，心脏狂跳。他分明闻到了松露X号的味道，但为什么会标注成鱼油？
“发挥不错嘛。”克里斯托弗森在等候区等他，护腕上显示着实时计分，“目前嗅觉测试排名第二。”
“克里斯...”艾许压低声音，“我觉得测试罐子有问题。第15号明明是松露X号，但他们说是鱼油。”
克里斯托弗森的耳朵立刻转向他：“你确定？”
“千真万确！和早上那个味道一模一样！”
机械护腕发出轻微的嗡鸣，克里斯托弗森快速输入着什么。“先别声张，”他最后说，“等体能测试结束，我们去查查监控。”
就在这时，广播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声。
“所有参赛者注意！”灰尾教官不知何时站上了中央高台，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，“由于突况，体能测试改为障碍迷宫。规则很简单——”他指向训练场西侧新搭建的钢结构迷宫，“找到藏在里面的警徽模型，带出来。限时十分钟。”
场边响起一片议论声。艾许看到几只体型较大的狼崽己经跃跃欲试地亮出了爪子。
“这不公平！”一只矮小的鼩鼱抗议道，“那种高度我根本够不到！”
灰尾教官的尾巴轻轻摆动：“警察工作从不讲究公平，只讲究结果。现在——开始！”
随着哨声响起，几十道身影同时冲向迷宫入口。艾许刚踏进昏暗的通道，就听到身后传来克里斯托弗森的喊声：
“分头找！我计算过最优路径了！”
迷宫的金属墙壁上布满了抓痕和凹坑，显然之前己经有人来探过路。艾许的鼻子在潮湿的空气中抽动——警徽是镀铜的，应该会有金属味...
左转，右转，爬上锈迹斑斑的铁梯。在第三个岔路口，他突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铜腥味。顺着气味拐进一条狭窄的通道，尽头处果然闪着一抹金属光泽——
但与此同时，他还闻到了别的气味。
血。新鲜的血腥味。
艾许的爪子顿住了。通道尽头的阴影里，隐约可见一团蜷缩的身影。那是一只年轻的松鼠，前爪死死按着腹部，身下的铁板己经积了一小滩暗色液体。
“嘿！你还好吗？”艾许急忙跑过去。
松鼠虚弱地抬起头，耳朵无力地耷拉着。“陷阱...”他气若游丝地说，“别碰那个警徽...有针...”
艾许这才注意到，那个闪闪发光的警徽模型下面连着一根几乎透明的细线。如果贸然去拿...
他的血液瞬间变冷。这不是普通的测试意外。
“坚持住，我带你出去！”艾许正要扶起松鼠，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
“真是多管闲事的小狐狸。”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。
艾许缓缓转身，看到了一只戴着护目镜的成年獾——右爪上沾着和松鼠伤口同样气味的液体，左爪则把玩着一枚真正的警徽。
“你们在测试里混进松露X号想干什么？”艾许强作镇定地问，同时悄悄把受伤的松鼠护在身后。
獾咧开嘴笑了，露出闪着寒光的尖牙：“聪明的鼻子会惹麻烦的，小狐狸。就像你爸爸当年一样。”
（第2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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