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许的爪子死死扒在通风管道边缘，鼻尖渗出的汗珠在金属壁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湿印。
"克里斯，你确定这玩意儿能撑住我们俩？"他压低声音，尾巴不安地扫过生锈的管壁。
下方半米处，克里斯托弗森的机械护腕正发出细微的"咔嗒"声，三根伸缩爪钩牢牢扣住管道接缝。"承重上限200公斤，"他头也不抬地小声回应，"除非你最近偷吃的松饼都长在屁股上。"
"嘿！"艾许刚要抗议，管道突然传来一阵震动，几粒金属碎屑簌簌落下。两人瞬间僵住。
那枚反光的纽扣还卡在前方的滤网处，但在它后面——管道深处传来规律的、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。
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无声地亮起微光，全息扫描显示管道深处有热源。"不是老鼠，"他的耳朵贴着头皮，"体型接近...浣熊？"
艾许的鼻翼轻轻抽动。除了灰尘和铁锈味，还有一丝微弱的机油味——和训练时那块金属片上的气味一模一样。
他们小心地向前挪动，却在拐角处撞见一团蜷缩的影子。那根本不是浣熊，而是一只戴着护目镜的耳廓狐，正用改装过的机械爪拆卸通风扇叶片！
"耳廓狐？！"艾许脱口而出。
对方吓得差点从管道跌落，护目镜歪到一边，露出熟悉的浅褐色眼睛——是他们的室友！
"你们...你们怎么..."耳廓狐的机械爪"咔"地弹出小刀，"别过来！我只是在..."
"在给银狐主任当眼线？"克里斯托弗森冷静地点破，护腕的扫描光束锁定对方爪子里攥着的东西——一张标着红叉的警校平面图。
耳廓狐的毛都炸了起来："才不是！我在找证据！"他哆嗦着展开图纸，上面用红笔圈出的正是B-13房间，"我哥哥...他上个月在工业区失踪前，最后通讯说的就是'小心警校的13号'..."
管道突然剧烈震颤，远处传来蒸汽阀门的嘶鸣。耳廓狐猛地推开他们："快走！巡逻的豪猪教官每晚这时候会检查管道压力！"
三人手忙脚乱地原路返回。爬出通风口时，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突然响起警报——银狐主任正从走廊尽头快步走来，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。
"灌木丛！"艾许一把将耳廓狐推进冬青丛里，自己则抓起扫把假装在扫地。银狐主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...
"这么晚还在'清洁'？"主任的尾巴危险地摆动，目光扫过克里斯托弗森还在冒烟的护腕。
"训练时弄坏了设备..."艾许用尾巴悄悄挡住通风口，"灰尾教官罚我们..."
"是吗？"银狐突然弯腰，从克里斯托弗森爪缝里拈起一片金属屑——正是耳廓狐改装机械爪上脱落的零件。"跟我来技术科，"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疲惫，"现在。"
技术科的门刚关上，银狐就瘫坐在椅子里，爪子在抽屉里摸索着什么。艾许绷紧肌肉准备逃跑，却看见主任掏出的不是武器，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——年轻的银狐和另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标着"13号仓"的货箱前。
"二十年前，"银狐的爪子着照片，"我和你们父亲是同期警员。"他摘下眼镜，露出左眼那道一首延伸到耳根的伤疤，"现在他们抓了我女儿...要我帮他们重启信号干扰网。"
技术科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，在银狐主任的镜片上投下惨白的光。艾许注意到他的爪子在不自觉地颤抖，那张照片边缘己经被捏出了褶皱。
"所以那些信号干扰器..."克里斯托弗森轻声问道，机械护腕的扫描光束悄悄对准了照片。
"都是从工业区偷运进来的报废品。"银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"他们要我改装成..."他突然噤声，猛地转向门口。
走廊上传来规律的"咔嗒"声——是豪猪教官的蹄子敲击地砖的声响。银狐迅速把照片塞进碎纸机，抓起工具台上的焊枪塞到克里斯托弗森手里："快！假装在修理设备！"
门被推开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：银狐主任正指着电路图讲解，克里斯托弗森专注地焊接零件，而艾许...正用尾巴卷着吸尘器清理角落。
"这么晚还在加班？"豪猪教官的刺微微竖起。
"新生的设备故障。"银狐推了推眼镜，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，"明天大赛要用。"
豪猪的鼻子抽了抽，目光扫过工作台上那台被拆开的信号干扰器。艾许的尾巴尖不自觉地绷首了——那台机器外壳上赫然刻着"B.B.13"的标记。
"早点休息。"豪猪突然转身，尾巴故意扫落一盒螺丝钉。在叮叮当当的响声中，他压低声音快速说道："灰尾在车库等你们。"
等脚步声彻底消失，银狐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般跌坐在椅子上："他们给我三天时间...要我把十二台干扰器改装成..."他的爪子突然抓住克里斯托弗森的手腕，"你能反向追踪信号对不对？就像你上次黑进警校食堂的自动贩卖机那样？"
克里斯托弗森的耳朵猛地竖起："那次是理论测试！而且明明是你侄女想吃巧克力..."
"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！"艾许一把扯过工作台上的图纸，指着上面红笔圈出的区域："这些标记...是云顶区的地下管道？"
银狐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刚要开口，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。应急灯亮起的瞬间，技术科的监控摄像头齐刷刷转向了他们，镜头闪着诡异的红光。
"快走！"银狐猛地推开后窗，"去车库找灰尾！告诉他——"
玻璃炸裂的声响打断了他。一支麻醉镖钉在墙上，尾羽还在颤动。窗外闪过几个黑影，金属义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"咔"地弹出一面折射镜，艾许则抄起吸尘器砸向电闸。在爆出的火花掩护下，他们撞开后门冲进走廊。身后传来银狐最后的喊声：
"告诉灰尾！是穿山甲！"
黑暗的走廊如同迷宫，急促的喘息声在耳边放大。艾许的爪子摸到墙上熟悉的划痕——这是他们小时候恶作时刻下的路标。拐角处的消防柜后面，藏着通往地下车库的维修通道。
"这边！"他拽着克里斯托弗森钻进窄道，身后的追兵撞翻了垃圾桶。在爬过最后一段通风管时，克里斯的护腕突然发出"滴"的轻响。
"灰尾教官的生命体征，"他的声音绷紧了，"正在急速下降。"
车库卷帘门近在咫尺，门缝下缓缓漫出一滩深色液体。艾许的鼻子捕捉到了铁锈味之外的气息——是灰尾教官常用的那种树皮肥皂，混合着...松脂止血剂的味道。
（第9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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