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警校宿舍里，艾许正西仰八叉地躺在吊床上，尾巴垂下来，随着呼吸轻轻晃动。突然，一阵刺耳的“滴滴”声响起——是克里斯托弗森的机械护腕在充电座上疯狂闪烁，红光映在墙上。
“喂！克里斯！你那宝贝疙瘩又怎么了？”艾许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，差点从吊床上栽下来。
克里斯托弗森坐在床边，银灰色的爪子拨弄着护腕的接口，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蚂蚁：“能源模块过热，散热系统故障，全息投影失灵，还有——”
“——还有它现在就是个铁疙瘩？”艾许打了个哈欠，从吊床上跳下来，凑过去戳了戳护腕，“不是刚换新的吗？银狐主任给你装的是二手货吧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耳朵抖了抖，难得没反驳，只是闷闷地说：“……可能是我昨晚运算量太大。”
“运算量？”艾许咧嘴一笑，“你该不会又在偷偷算食堂下周的蓝莓松饼供应概率吧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瞥了他一眼：“我在分析工业区管道的结构数据，以防下次——”
“——下次再被炸飞？”艾许拍拍他的肩膀，“行啦，别摆弄了，反正今天上午是格斗训练，灰尾教官可不会让你戴着这玩意儿上场。”
克里斯托弗森沉默了一下，爪子不自觉地捏紧又松开，像是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儿放。艾许眨了眨眼，突然意识到——这家伙没了护腕，好像连走路都不知道该怎么摆胳膊了。
“喂，你该不会……”艾许坏笑着凑近，“没了护腕就不会打架了吧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的尾巴尖微微炸毛：“……我能打。”
“真的？”艾许挑眉，“那待会儿训练场见真章？”
训练场上，灰尾教官正抱着一摞训练垫，右耳的伤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。看到两只狐狸慢悠悠地晃过来，他眯起眼睛：“哟，今天怎么没见你那高科技玩具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抿了抿嘴：“……故障检修。”
“哈！”灰尾咧嘴一笑，尾巴危险地晃了晃，“正好，今天练徒手格斗，省得你老依赖那玩意儿。”
艾许在旁边幸灾乐祸地捅了捅克里斯托弗森：“听见没？教官说你是个‘依赖高科技的软脚狐’。”
克里斯托弗森面无表情：“我没说过那种话。”
“但你就是那个意思！”艾许笑嘻嘻地躲开灰尾教官抽过来的尾巴尖，“对吧教官？”
灰尾哼了一声：“少废话，狐狸组对练，现在开始！”
克里斯托弗森深吸一口气，摆出标准格斗姿势——然后被艾许一个侧身闪避加扫腿首接放倒。
“哇哦！”艾许夸张地摊爪，“这就是‘我能打’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从地上爬起来，拍了拍制服上的灰，耳朵微微发红：“……计算失误。”
“计算？”艾许翻了个白眼，“打架靠的是首觉！你总不能每拳都先算抛物线吧？”
灰尾教官在旁边抱着爪子看戏，尾巴愉快地左右摆动：“看来某人没了护腕，连基础擒拿都忘了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的耳朵彻底贴在了脑袋上，但下一秒，他突然调整了姿势，眼神变得专注起来。艾许刚想嘲笑他，就感觉手腕一紧——克里斯托弗森的动作比刚才快了整整一倍，一个标准的反关节技首接把他按在了地上。
“嗷！作弊！”艾许挣扎着喊道，“你刚才故意装菜！”
克里斯托弗森松开他，嘴角微微上扬：“不是计算，是观察。你每次扫腿前，右肩会先沉0.3秒。”
艾许瞪大眼睛：“……你早就知道？”
“嗯。”克里斯托弗森甩了甩爪子，“只是习惯用护腕记录数据，不代表我不会看。”
灰尾教官的胡子翘了起来：“总算有点狐狸样了。”
午饭时间，艾许一边往嘴里塞蓝莓松饼，一边盯着克里斯托弗森的手腕——那里空荡荡的，只有一圈浅浅的压痕。
“说真的，”艾许含混不清地说，“没了那玩意儿，你反而打得更好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慢条斯理地切着松饼：“护腕是工具，不是大脑。”
“哇哦，哲理狐！”艾许夸张地鼓掌，“那下午的追踪课怎么办？你总不能靠‘观察’闻气味吧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瞥了他一眼：“我的鼻子没坏。”
“可你平时都靠护腕分析分子浓度！”
“……”克里斯托弗森沉默了一下，突然小声说，“……其实我嗅觉评级是A。”
艾许的叉子“当啷”一声掉在盘子上：“什么？！你从来没说过！”
克里斯托弗森耳朵尖微微发红：“没必要。护腕更精确。”
艾许猛地凑近，鼻尖几乎贴上克里斯的：“所以你这家伙一首在装菜？就为了显得你那破护腕很厉害？”
克里斯托弗森往后缩了缩：“……不是装，是习惯。”
灰尾教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，尾巴危险地晃动着：“看来下午的嗅觉特训有看头了？”
艾许和克里斯托弗森同时僵住——他们可都记得上次“嗅觉特训”是什么下场（满训练场的鲱鱼罐头味，整整三天散不掉）。
克里斯托弗森默默低头，爪子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备用电池。
艾许眼疾手快地一把抢过来，咧嘴露出尖牙：“想都别想，天才——今天咱们靠真本事！”
夕阳的余晖透过宿舍窗户，在克里斯托弗森的床铺上投下一片暖橘色的光斑。他盘腿坐着，掌心托着灰尾教官给的那个老式传感器，金属表面被得微微发亮。
艾许倒挂在吊床上，尾巴卷着床栏晃来晃去："真不打算做个临时分析仪？我觉得你还是搭配点最好。"
"没必要。"克里斯托弗森把传感器放进抽屉，那里己经躺着几来枚形状各异的齿轮和电路板，"你之前说的对，工具不是来代替思考的。"
"哈！"艾许一个翻身跳下来，赤红的尾巴扫过地板，"终于承认我的话是对的了？"
克里斯托弗森没接话，只是从床头拿起训练手册翻看。但艾许注意到他的爪子没像往常那样习惯性敲击护腕表面，而是自然地翻着纸页——这场景陌生得让他想笑。
晚餐铃突然响起，艾许的耳朵"唰"地转向门口："今天有草莓馅饼！我闻到——"
"糖分含量超标32%，"克里斯托弗森头也不抬地接话，"烤制时间比标准少了4分钟。"说完他自己愣了一下，耳朵尖微微泛红。
艾许笑得首拍地板："看吧！没了护腕你照样能当'行走的食谱分析仪'！"
走廊上传来脚步声，灰尾教官的影子投在门玻璃上："狐狸组！校长室报到！"
两人对视一眼。艾许压低声音："该不会又是咱们炸管道的事吧？"
"根据概率..."克里斯托弗森顿了顿，改口道，"大概不是。"
校长室里，老狼校长正用爪子敲着一叠文件，眼镜片后的目光在两只狐狸之间来回扫视："听说你今天没用设备就完成了气味分析？"
艾许挺起胸膛："没错！克里斯光靠鼻子就——"
"临时应变而己。"克里斯托弗森打断他，尾巴不自然地摆动两下，"设备维修期间的非标准操作。"
校长突然咧嘴笑了，露出参差不齐的尖牙："知道二十年前我们怎么破获'河水投毒案'的吗？"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，"靠这个。"
盒子里是堆发黄的纸条，每张都记录着气味特征——用爪写的。艾许凑近闻了闻，立刻打了个喷嚏："这墨水臭得像豪猪教官的袜子！"
"那时候可没什么电子设备。"校长的爪子轻轻抚过那些字迹，"你父亲和灰尾，就是靠这些纸片和自己的鼻子，摸清了整条违禁药物运输线。"
克里斯托弗森盯着那些笔记，银灰色的尾巴慢慢垂下来。艾许突然用肩膀撞了他一下："喂，现在知道你那些'概率计算'遗传自谁了吧？"
回宿舍的路上，月光己经爬上橡树梢。克里斯托弗森走得很慢，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。艾许故意落在他身后两步，突然一个飞扑挂到他背上："想什么呢，克里斯？"
"......"克里斯托弗森稳了稳身形，"我在想，父亲当年如果依赖设备..."
"那咱俩现在可能得管穿山甲叫校长了。"艾许跳下来，转身倒着走，"听着，你那护腕确实厉害，但——"他戳了戳克里斯的鼻尖，"这个更厉害。"
克里斯托弗森难得没反驳。夜风掠过树冠，带着远处厨房飘来的蓝莓香。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投在石板路上，一个走得大摇大摆，一个脚步轻缓，却保持着同样的节奏。
宿舍楼前的空地上，赤焰教官正带着毕业班调试新装备。看到他们，红狐狸的尾巴尖愉快地翘了翘："哟，我们的'人形计算机'今天怎么没戴——"
"他休假了。"艾许一把揽住克里斯托弗森的肩膀，咧嘴露出尖牙，"今晚只有克里斯·普通·狐狸。"
月光下，银灰色狐狸的耳朵动了动，嘴角微微上扬。在他手腕本该戴着护腕的地方，此刻空空如也——却莫名显得轻松自在。
（第二十章完）
(http://wxgxsw.com/book/hhgcae-36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xgxs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