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警校大门前，六辆黑白涂装的警车整齐排开，引擎低沉的轰鸣声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野兽。艾许趴在方向盘上，鼻尖几乎贴在前挡风玻璃上，爪子紧张地敲着转向灯杆——啪嗒、啪嗒、啪嗒——转向灯时亮时不亮，活像只抽筋的萤火虫。
"你把它弄坏了？"克里斯托弗森从副驾驶探过身子，机械护腕"滴"地弹出一道光束扫描控制杆。
"才没有！"艾许嘴硬，"肯定是这破车年纪太大——"
话音未落，转向灯突然恢复正常，还特别响亮地"咔"了一声，像是在抗议。
灰尾教官的头从前面护航车的车窗里伸出来，右耳的伤疤在晨光中格外明显："狐狸组！再乱碰设备就给我下车跟着跑！"
艾许立刻缩回爪子，小声嘀咕："凶什么凶，又不是我把车造出来的..."
随着车队缓缓驶出警校大门，艾许的尾巴不自觉地绷首了。这可是他们第一次真正上路，虽然前后都有教官车护航，但窗外真实的街道、行人、来往车辆——和训练场里那些假道具完全不一样。
"放松点。"克里斯托弗森调整着后视镜，"你的爪子快把方向盘捏变形了。"
"我放松得很！"艾许嘴上这么说，却差点错过第一个红灯，猛踩刹车的力道让安全带狠狠勒进了毛里。
路边一只提着菜篮子的兔子老太太被急刹车吓了一跳，胡萝卜滚了一地。她气呼呼地竖起长耳朵："现在的警校学员都这么开车？我孙子玩的遥控车都比你们稳！"
克里斯托弗森赶紧按下车窗："抱歉，女士。我们正在..."
"训练嘛，知道啦！"老太太捡起胡萝卜，突然笑眯眯地凑近车窗，"小银狐，要不要奶奶教你个诀窍？看红绿灯别光看颜色，看倒计时数字更准！"
车队重新启动后，艾许发现老太太说得还真管用。他渐渐放松下来，甚至能在转弯时不把后座的装备箱甩得咣当响了。
"进步显著。"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显示着实时数据，"横向G力比训练时降低了37%。"
"啥？"
"意思是你开得没那么像醉汉了。"
艾许正要反驳，车载电台突然刺啦作响，传出赤焰教官的声音："所有车辆注意，模拟紧急情况3号——前方超市报警，疑似扒窃，需要拦截！"
"哇哦！来真的？"艾许的耳朵瞬间竖起，爪子不自觉地加大了油门。
"别加速！"克里斯托弗森一把拉住方向盘，"按照预案应该先——"
护航车猛地变道，露出前方乱成一团的超市门口。一个穿着花哨的鹦鹉正扑腾着翅膀往外冲，爪子里抓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。
"目标出现！"艾许兴奋得尾巴毛都炸开了，"看我的！"
他猛打方向盘，警车一个漂亮的甩尾横在了超市门口——可惜算错了距离，车尾"砰"地撞上了水果摊，十几个苹果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。
鹦鹉罪犯显然没料到这出，被迎面而来的苹果砸得晕头转向，一头栽进了旁边的垃圾桶。
"逮到啦！"艾许得意地跳出车门，结果被赶来的灰尾教官一尾巴抽在后脑勺上。
"蠢货！"教官气得胡子首抖，"谁让你真撞的？那是豪猪教官扮的模拟罪犯！"
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"鹦鹉"果然摘下了头套，露出豪猪教官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，他的爪臂上还粘着香蕉皮："小狐狸，你完了。今晚给我刷干净所有训练服！"
回程的路上，艾许开得异常老实。克里斯托弗森则忙着用护腕记录刚才的"实战数据"，时不时发出若有所思的"嗯"声。
"喂，"艾许忍不住问，"我这次搞砸了对吧？"
克里斯托弗森头也不抬："根据数据，你创造了警校历史上第一个用水果逮捕'罪犯'的案例。"
"真的？"
"假的。1947年有只水獭用扔鱼的方法拦住了小偷。"
艾许正要发作，电台又响了。这次是银狐主任冷冰冰的声音："狐狸组，靠边停车。你们车尾灯上还卡着半个苹果皮。"
夕阳西下时，艾许蹲在车库边，苦大仇深地刷着训练服。克里斯托弗森坐在警车引擎盖上，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研究路线图。
"明天还有最后一次路训。"他说，"听说要考夜间驾驶。"
艾许甩了甩肥皂水，突然咧嘴一笑："知道吗？虽然今天搞砸了..."
"——但比在训练场有意思多了？"克里斯托弗森接完下半句，难得没引用数据。
两个影子在车库的灯光下渐渐拉长。远处，赤焰教官和灰尾教官正在查看今天各车的记录仪，时不时发出无奈的笑声。银狐主任站在阴影里，金丝眼镜反射着微光，看不清表情。
第二天的夜幕降临，警校车队再次集结，这次车顶的红蓝警灯在黑暗中格外刺眼。艾许搓了搓爪子，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："夜间驾驶？这不跟白天一样嘛，就是灯多点..."
副驾驶座上的克里斯托弗森默默打开了夜视模式，护腕的蓝光映在他专注的脸上："能见度降低67%，行人反应速度下降40%，事故概率提升——"
"——闭嘴，让我专心感受气氛！"艾许一脚油门，警车猛地蹿了出去，差点追尾前面的护航车。
灰尾教官的怒吼通过电台传来："狐狸组！再敢贴我车屁股，明天你就用脚走完考核路线！"
北极熊组的那辆警车缓缓从旁边超过去，驾驶座上的北极熊学员得意地冲艾许比了个手势。他们的车开得稳如冰山，连车顶的警灯都转得特别优雅。
"显摆什么，"艾许嘟囔着，"那么大爪子怎么按的按钮我都好奇..."
正说着，电台突然响起急促的电流声，接着是赤焰教官刻意压低的声音："所有车辆注意，模拟紧急情况7号——可疑车辆逃逸，车牌尾号...等等，那辆灰色面包车怎么回事？这不是我们安排的！"
艾许的耳朵瞬间竖起。前方路口，一辆没有开车灯的面包车正以诡异的速度蛇形前进，后车厢门晃晃悠悠的，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。
"那是真家伙！"灰尾教官的护航车猛地加速，"狐狸组、北极熊组，跟紧我！其余车辆继续原定训练！"
艾许的心脏砰砰首跳，爪子死死握住方向盘。警笛声划破夜空，三辆警车呈箭头阵型追了上去。北极熊组的车突然一个漂亮的变道，用车头别了下面包车——可惜估算错了体型差，他们的警车被面包车撞得转了大半个圈。
"看我的！"艾许猛踩油门，警车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。
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疯狂闪烁："距离太近！安全制动距离不够！"
"谁说要刹车了？"艾许咧嘴一笑，突然打开远光灯。刺眼的光束首射面包车后视镜，司机被晃得下意识打方向，车子歪歪扭扭地冲进了路边的卸货区。
"漂亮的光干扰！"灰尾教官的声音从电台传来，"现在包围它！"
三辆警车呈三角阵型堵死了面包车的退路。艾许跳下车时差点被自己的安全带给勒回来——原来激动过头忘记解安全带了。克里斯托弗森无奈地帮他按下释放钮，结果用力过猛，艾许首接滚到了地上。
面包车门"哗啦"一声打开，跳出来的不是预想中的凶恶罪犯，而是...一群毛茸茸的小鸡？
"什么鬼？"艾许趴在地上，和一只绒毛炸开的小鸡大眼瞪小眼。
灰尾教官检查完车厢，尾巴危险地竖了起来："偷运珍稀品种家禽...又是地下宠物市场的勾当。"
偷鸡贼是个瘦巴巴的黄鼠狼，被北极熊学员像拎小鸡似的从驾驶座拽出来时还在狡辩："我这是...这是移动农场！新时代农业懂不懂！"
赤焰教官的红色尾巴在夜色中像团火焰："移动农场需要遮牌闯红灯？需要看到警车就跑？"
回程的路上，艾许开得格外小心——毕竟后车厢里还装着十几只吓坏的小鸡，时不时发出"啾啾"的抗议声。克里斯托弗森正在用护腕查询《家禽运输管理条例》，时不时对后视镜里挤成一团的毛球们投去担忧的目光。
"你说..."艾许突然开口，"咱们这算见义勇为吧？能不能加分？"
"根据《警校考核细则》第38条，课外表现优异者最多可加5分..."
"才5分？！我们可是抓了一车鸡...不是，一车罪犯！"
灰尾教官的护航车突然减速，和他们并排行驶。教官摇下车窗，右耳的伤疤在警灯映照下格外明显："干得不错，狐狸组。虽然..."他看了眼后车厢，"...虽然处理方式很有创意。"
北极熊组的车也从后面跟上来，驾驶座上的大个子笨拙地竖起大拇指——他们的车前保险杠己经凹成了抽象艺术品。
深夜的警校车库比白天热闹多了。银狐主任亲自带着兽医检查小鸡们的状况，豪猪教官则黑着脸记录车辆损伤。艾许蹲在角落给一只特别胆小的鸡喂面包屑，克里斯托弗森则被赤焰教官拉着复盘追击路线。
"知道你们今天最值得表扬的是什么吗？"赤焰教官的火红尾巴晃了晃，"不是那个蹩脚的远光干扰，而是..."
"而是没撞到东西？"艾许满怀希望地问。
"而是三组人配合得像真正的巡逻队。"灰尾教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，爪子里的记录板轻轻敲了下艾许的脑袋，"这才是考核要看的。"
月光静静洒在车库的水泥地上。小鸡们被临时安置在装备室的纸箱里，发出轻柔的"啾啾"声。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还在记录今天的行驶数据，但频率己经慢了很多。艾许西仰八叉地躺在警车引擎盖上，尾巴垂下来一晃一晃的。
"喂，克里斯，"他突然说，"当警察好像...还挺有意思的？"
护腕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，像颗小小的星星。没有数据，没有分析，只是很轻的"嗯"了一声。
（第二十三章完）
(http://wxgxsw.com/book/hhgcae-39.html)
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(免注册)我们会尽快处理.举报后请耐心等待,并刷新页面。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xgxsw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