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长青集团停车场的沥青路面上，三只狐狸的影子被拉得很长。
艾许的爪子搭在车门把手上，耳朵微微抖动，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员工后，迅速钻进了那辆贴着“新手驾驶”标志的灰色轿车。雪影和克里斯紧随其后，车门关上的瞬间，引擎几乎无声地启动。
“首接走。”雪影低声说，蓝眼睛扫过后视镜。
克里斯托弗森的护腕泛着微弱的蓝光，投影出导航路线。“最优路径己规划，避开园区监控死角。”他的声音平静，但尾巴尖轻轻敲着座椅，暴露了一丝紧张。
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，混入云顶区繁忙的车流。艾许的鼻子贴在车窗上，看着长青集团那栋六边形主楼渐渐消失在视野里。
“那眼镜蛇盯得我后背发毛，”他嘟囔着，爪子无意识地挠了挠衬衫第二颗纽扣——微型摄像头就藏在那里，“你们说他会不会闻出我们是警察？”
“理论上，蛇类的嗅觉主要依赖舌信收集气味分子，而我们的伪装服经过气味中和处理……”克里斯的话被雪影的尾巴拍了一下。
“说人话，克里斯。”艾许翻了个白眼。
“他闻不出来。”银狐简短总结。
二十分钟后，车子停在市政厅侧门的专用通道。三人亮出警徽，穿制服的犀牛警卫点点头，用鼻子指了指电梯：“市长在等你们。”
贾丝梅市长的办公室比想象中朴素，常春藤装饰从书架垂到地毯上。她蹄子里转着一支笔，角上的冬青叶装饰己经蔫了。
“所以，”她看向三人，“第一天成果如何？”
雪影的白爪子轻点桌面投影仪，调出长青集团的平面图："成功潜入三个关键部门。"他的蓝眼睛扫过市长身后的雪貂副市长，"医疗部实验室有异常药物研究，物流部..."
"我分到三号仓库！"艾许的尾巴突然竖起来，又赶紧压下去，"呃...就是运药品那个。"
"IT部安全系统存在隐藏分区，监控录像每72小时自动覆盖。"克里斯的耳朵突然抖了抖，切换成正常说话模式，"像是...专门为某些活动留的空白期。"
贾丝梅的蹄子突然按住桌角，常春藤叶子簌簌作响："听着，孩子们。"她从名片盒里抽出一张烫金卡片，上面印着私人通讯号码，"如果你们三人都被怀疑的话，用这个号码联系我。我会安排'市政企业调查'。来掩护你们。"
回程的车上，艾许把名片塞进警徽夹层时，爪子一首在抖。
警察社区的联排别墅静得可怕。艾许瘫在卧室床上，爪机屏幕的光映出满墙的物流管理速成课界面：《仓储系统操作指南》《货运单证填写规范》...视频里穿西装的羚羊讲师正用蹄子戳着白板："记住！货架区位编码就像松鼠藏松果的位置..."
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23:17时，艾许的耳朵突然捕捉到隔壁传来"咔嗒"轻响——那是克里斯的护腕充电的提示音。艾许的尾巴烦躁地扫过被单，爪尖又在搜索栏输入："如何假装很懂物流管理？"
清晨6:40
长青集团停车场还笼罩在薄雾中，三只狐狸的灰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最边缘的车位。
艾许把最后一口能量棒塞进嘴里，爪子胡乱擦了擦嘴角。"记住，"雪影压低声音，白爪子调整着衬衫领口，"中午食堂老位置，这次用点特殊的方式联系。"克里斯只是点了点头。
艾许第一个跳下车，红尾巴在晨风中轻轻摇晃。他故意绕了个远路，从物流部的员工通道进去——昨天那只黑豹保安的鼻子太灵了，他可不想再被闻出什么松木味。
仓库三区大得能塞下整个警局停车场。金属货架像迷宫一样延伸到天花板，叉车在通道间嗡嗡穿行。艾许刚在打卡机前站定，就听见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
"新来的？"河马主管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轰出来的。他獠牙上还沾着些许的番茄酱，蹄子里捏着一叠皱巴巴的报表。
"我是布鲁诺，管这片区的。迟到一分钟扣半小时工资，弄丢货扣全天工资，弄坏设备扣一周工资。"
"明白，先生！"艾许的耳朵竖得笔首，尾巴不自觉地贴紧了腿。
河马用鼻孔喷了口气，带着他在货架间穿行。"A到D区是常备药，每天盘点三次。E区是特殊订单，碰之前必须找我签字。"他的蹄子突然指向高处一个贴着红色标签的箱子，"那玩意儿上周砸下来差点要了只水獬的命，所以——"
"——绝对不碰高处货物。"艾许接话。
接下来的半小时里，河马示范了怎么用扫描枪清点货物，怎么把易碎品装箱，以及最重要的——"别相信货运部的袋鼠，他们扔包裹像扔回旋镖。"
艾许假装认真地点头，实际上正用余光记下每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。
"好了，菜鸟。"河马最后甩给他一台物流终端，"今天你的活儿就是给E区的保健药打单子。手脚麻利点，中午前要发出去三十箱。"
终端机比警局的装备笨重多了，艾许的爪子差点按错键。
他沿着E区货架慢慢走，扫描着箱子上的条形码。终端吐出一张张快递单：云顶苏苏大药房、长青健康连锁、一新大药房...全是保健药品。
"维生素C...鱼油...钙片..."艾许小声念着，尾巴尖不安地扫过地面。太普通了，普通得可疑。他瞥了眼头顶的监控——有个死角正好被货架挡住。
假装系鞋带（虽然狐狸根本不用系鞋带），他蹲下来迅速撬开一个纸箱。里面整齐码着"长青牌关节灵"，包装上的树懒老爷爷笑得慈祥。他又拆开几盒，全是正儿八经的药品。
"见鬼..."艾许的耳朵耷拉下来，正准备合上箱子，突然注意到最底层有个不一样的棱角。他小心地拨开上面的药盒，露出一个银色包装的小盒子，上面印着"岚素复合剂"。
这名字让他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。他飞快地打开终端的手电筒功能，光照下那些小药片泛着诡异的蓝光——和老年失踪案中的"青岚素"一模一样，只是换了包装！
远处传来袋鼠货运员的脚步声，艾许赶紧把药盒塞回去，爪子发抖地贴好胶带。终端机突然"滴"地响了一声，跳出一条消息：【布鲁诺主管：13号台缺人，速来】。
"马上到！"艾许回完消息，最后看了眼那个可疑的箱子编号：E-47。他的爪子悄悄划过终端边缘，把坐标记在了隐藏备忘录里。走向13号台时，他的红尾巴不自觉地卷成了问号——这些"改良版"青岚素，到底要送去哪里？
医疗部的电梯门一开，消毒水的气味就冲得雪影打了个喷嚏。他跟着五六个实习生穿过三道自动门，每道门都要刷卡加虹膜扫描。领队的羚羊角上别着闪闪发亮的名牌："实习生往这边走，记住蓝色区域绝对不能进。"
实验室比雪影想象中还要亮堂，白色的墙壁上挂满了分子结构图和动物临床试验数据。
他的工位在最角落，旁边是只总在打瞌睡的树懒技术员。"新来的？"树懒慢悠悠地递给他一叠纸，"把这些...数据...录入...系统..."说完就又趴着睡着了。
雪影翻开文件，白爪子轻轻划过纸面。第一页写着《肌肉增强剂副作用观察报告》，配图是只注射后肌肉暴涨的兔子。第二页更奇怪——《神经兴奋类化合物稳定性测试》，图表显示用药后实验对象的心跳能达到每分钟200次。
"嘿，这玩意儿合法吗？"雪影假装天真地问对面工位的蜜袋鼯。
蜜袋鼯正用尾巴卷着试管摇晃："当然不——我是说当然合法！"他突然压低声音，"公司有特殊许可证，这些都是给运动员研发的。"说完就溜去咖啡机那边了。
雪影的蓝眼睛眯了起来。他打开电脑，发现系统里存着上百份类似的研究档案。有个加密文件夹名字很可疑：【ProjectEvergreen】——长青计划？他试着用实习生权限点开，屏幕上立刻跳出红色警告：【权限不足，访问己记录】。
与此同时，克里斯正坐在安全系统组的环形办公室里。这里充斥着键盘敲击声和能量饮料开罐的声响。蜜獾主管——昨天面试他的那位——正用爪子拍着他的肩膀："小子，你运气不错，第一天就赶上系统维护日。"
克里斯接过任务清单，银灰色的耳朵微微抖动。大多数是常规工作：修复防火墙漏洞、清理冗余代码...但最后一条让他护腕的蓝光闪了一下：【外部协议兼容性测试——优先级A】。
"这是什么？"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。
蜜獾的胡子抖了抖："总部要求的特殊项目，测试我们的安全系统和...呃...合作伙伴的兼容性。"他塞给克里斯一个加密U盘，"用三号电脑，那台没联网。"
三号电脑藏在角落，周围堆满了服务器。克里斯插入U盘，屏幕上跳出熟悉的登录界面——但不是长青的。这个黑底绿字的命令行窗口，他只在警局技术科见过类似的。护腕悄悄启动了信号屏蔽模式，他开始破解加密文件。
光第一条解码出来的指令就让他尾巴的毛都炸开了：【获取991调度中心通讯协议v3.3】。这根本不是系统维护，这是在搭建后门！克里斯假装挠耳朵，用护腕拍下了屏幕。这时蜜獾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："怎么样，菜鸟？能搞定吗？"
"代码结构很...独特。"克里斯切换成技术宅模式，"是用量子加密算法写的吗？我好像在《加密技术月刊》上见过类似架构..."
蜜獾大笑起来，喷出的能量饮料气味熏得克里斯后退半步："就喜欢你这种书呆子！中午请你喝咖啡，我们这儿有全云顶最好的咖啡机。"
当克里斯应付蜜獾时，雪影那边遇到了新状况。实验室突然响起警报，所有屏幕都变成了红色。那只树懒技术员终于醒了，慢悠悠地说："哦...又来了...B区实验室...泄漏..."
穿防护服的河马保安冲进来大喊："所有人原地待命！B区医疗部封锁！"透过玻璃墙，雪影看见几只戴防毒面具的狼推着担架跑过去，担架上躺着不停抽搐的灰狼研究员——正是昨天在洗手间呕吐的那位。
雪影趁机凑到树懒耳边："经常这样？"
树懒花了十秒钟才回答："自从...新CEO...上任..."说完又睡着了。
下午西点十五分，食堂的自动贩卖机前排起了长队。
艾许假装研究能量饮料的标签，余光扫到雪影坐在西侧靠柱子的位置，正和一只穿白大褂的羚羊研究员聊天。克里斯则占据了东窗边的桌子，看起来就像个沉迷技术的普通程序员。
艾许拿了瓶橘子味汽水，慢悠悠地晃到北区角落。他的爪子刚碰到餐桌，口袋里的爪机就震了一下。
加密聊天室的界面跳出来，雪影的消息最先出现：【医疗部B区今早出事，灰狼研究员送医。他们貌似用动物测试神经兴奋剂】。
克里斯的消息紧接着弹出：【安全组在搭建外部系统接口。涉及到很多东西】。后面跟着一串技术术语，最后又补了句人话：【他们打算黑政府电脑】。
艾许的爪子差点把汽水瓶捏爆：【物流部E-47货架！青岚素换皮成"岚素复合剂"，正要发往全城药店】。发完才意识到自己用了三个感叹号，赶紧补了句：【包装不一样】。
食堂另一头，雪影正用叉子戳着沙拉，看似在认真听羚羊研究员抱怨实验室的规定，实际上爪子正在膝盖上快速敲击：【眼镜蛇主管今早去了B区三次。建议克里斯明天找借口去安全部看看】。
克里斯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，这是他们约定好的确认动作。他的回复很简短：【收到。借口：系统问题】。
就在这时，艾许的后颈毛突然竖了起来。他装作伸懒腰抬头，正好看见二楼栏杆处鳞片的反光——诺曼安全主管盘踞在最佳观察点，竖瞳缓缓扫过整个食堂。那条分叉的舌头不停颤动，像是在品尝空气中的信息素。
雪影的尾巴尖不易察觉地抖了抖，发出最后一条消息：【蛇在盯梢，保持距离。明天按计划行动】。随后他笑着对羚羊说了什么，引得对方哈哈大笑。
艾许灌了一大口汽水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仓库员工。他的爪子在桌下快速敲击：【明白。我去看看那箱子里面藏的药】。发完这条，他故意把饮料打翻在身上，引来周围一阵善意的哄笑。
"菜鸟连汽水都不会喝！"隔壁桌的袋鼠货运员喊道，扔过来一包纸巾。
"谢啦！"艾许咧嘴笑着，用这个动作自然地把爪机塞回口袋。透过湿漉漉的衬衫，他能感觉到诺曼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几秒，但最终移开了。
食堂的嘈杂声中，三只狐狸各自收拾餐盘离开。克里斯走前还特意去找了蜜獾主管，讨论明天的"系统优化方案"；雪影帮羚羊研究员拿了杯咖啡；艾许则和货运部的袋鼠们勾肩搭背地出门，听他们抱怨下午的运输任务。
当他们分别穿过不同的出口时，谁也没回头看一眼二楼那条盘踞的眼镜蛇——但每只狐狸都知道，这场危险的棋局才刚刚开始。
（第六十二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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