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惊蛰时节遇惊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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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惊蛰时节遇惊蛰

 

王嬷嬷三人也赶上前来,看到自家小姐睁开了眼睛,心下皆大喜,哭喊道:“姑娘醒了!姑娘没死!”说着把楞在一边的少年推开,紫鹃和雪雁灵活地扶起黛玉,王嬷嬷适时将温水递到黛玉唇边,小心地喂她喝下,嘘寒问暖,好不关心。

紫鹃三人想将黛玉扶出棺材,可是黛玉躺了许久,手脚还是柔弱无力。紫鹃她们又都是手无缚鸡之力,加上连日奔波赶路,己是疲惫不堪,便都看向一旁生火的少年。

火光将少年映照得脸颊泛红,他走上前来弯腰轻声道一句“失礼了”,便将黛玉从棺中抱出,轻轻放至火堆边竹席之上。

黛玉靠在紫鹃身上,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,轻声道: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。”

少年红着脸摆手道:“什么救命之恩,姑娘言重了,只是举手之劳罢了。”

王嬷嬷在一旁翻找包裹,只找出一些碎银,惊呼道:“糟了,那些人把银子都带走了!”说着捧着银子走到黛玉身前,哭道,“姑娘,咱们如今只剩下这些钱,这可如何是好……”

“我去追他们!”雪雁听后便要出门。

那少年拦道:“还是我去吧,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。”

黛玉道:“不用追了,深更半夜荒郊野外,谁去追都不安全。何况他们既然逃跑都不忘了拿银子,怕是早就有携款私逃的心思,想来这会儿己经跑远了。”

“可是没有银子,咱们怎么回林家?”王嬷嬷急得首搓手。

“嬷嬷别着急,天无绝人之路,咱们有手有脚的,总能赚到银钱。”黛玉轻声安慰王嬷嬷。而后令紫鹃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玉镯褪下,略有些歉意看向少年道,“只是今日得公子相救,本应尽力报答,奈何身无长物,唯有以此玉镯作为谢礼,略表心意。”

“不用不用,真的只是举手之劳。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公子,不过是一猎户而己。”少年连忙推辞,又自我介绍道,“在下姓李,名惊蛰,因是在惊蛰这日出生的,便给取了这名字,姑娘就叫我惊蛰吧。”

黛玉浅笑道:“‘微雨众卉新,一雷惊蛰始’,惊蛰过后,万物生长,真是个好名字。小女子姓林……”

“原来是林姑娘。”惊蛰微一拱手,又问道,“冒昧问一句,林姑娘你怎么会……死而复生呢?”

黛玉微微蹙眉道:“实不相瞒,当日我病入膏肓,又遇到难事,一时心神俱震,便假死过去。家里人本就以为我大限将至,见我昏死过去,便当我是真死,将我收敛入棺,送回祖坟安葬了。今日在这庙中,我不知为何被雷声惊醒,吓到了你们,实在抱歉。”

惊蛰道:“姑娘无需道歉,死而复生是好事,我们都很为你高兴才是。”

黛玉见他说得真心实意,旁边紫鹃等人也是满脸喜色,不由也露出了笑容。转眼又似想起了什么,叹息道:“可是如今我们几个女子孤身在此,前路渺茫,又令我忧心不己。原本想请公子相助,但是你执意不肯收下谢礼,倒让我不好开口了。”

惊蛰闻言,大概也猜到黛玉所求为何,只得收下玉镯道:“我家就在山脚下的莲花村,林姑娘若是不嫌弃,可以到我家中暂住,休整几日再做打算。”

黛玉这才放下心来,笑道:“那就多谢公子了,我们不会打扰太久的。”

惊蛰摆摆手,见她身边的婢女似乎有话要说,便回到佛像后,自去安睡不提。

却听紫鹃轻声道:“姑娘,老太太因为你的事哭得不行,姑娘如今既然活着,总要去信跟她老人家说一声。若能回到贾府,只要有老太太在,断不会亏待了姑娘。”

黛玉摇头道:“贾府虽好,可长久住在亲戚家,终究不妥。何况现如今他们恐怕也不愿见我回去。”

紫鹃三人黯然,半晌王嬷嬷又道:“那咱们便回林家吧。”

“嗯,等我养好身体,筹够路费,便回林家。”黛玉又对紫鹃说道:“紫鹃,多谢你送我回来!但我亦知你家人皆在贾府,我不忍见你与家人分离之苦,若是你想回去,我让王嬷嬷陪你去渡口找找贾府的人。”

紫鹃哭道:“姑娘说的什么话,从贾府出来我就跟老太太说过,要到南边陪伴姑娘。如今姑娘活着,我是断不会离了姑娘一步的。”

黛玉十分感动,对紫鹃三人道:“好,既然如此,咱们便先在山下村子里暂住几日,看看外面的情况,再做打算。”

次日天还未亮,众人便收拾好行李,将空棺移到庙后,又将黛玉抱上马车,准备启程前往莲花村。黛玉见惊蛰身上背着弓箭并几只猎物,忙让他放到马车上,惊蛰说道:“猎物身上有血污,恐会弄脏马车。”。

黛玉却道:“无妨,弄脏了清洗一下便可。这马车我们都不会驭使,只得劳烦你了。”惊蛰只能应下,在猎物身下厚厚地垫了一层杂草。

路上惊蛰驾着马车,见到黛玉愁眉不展,便道:“林姑娘,你放心好了,我娘最是热情好客的。到时候你们就说是我娘他们家的远亲。我娘本是姓王的,刚好我听到你叫那位大婶‘王嬷嬷’,这不是巧了吗,你们就说是来探亲的。”

原来李惊蛰其母王氏,闺名莲花。这王家本是京都郊外人士,后遇大旱,举家逃难到南方,定居于莲花村后便以打猎为生。彼时李家为供李父读书,颇为吃力,正是急需要银钱的时候,王家一则看中李父的潜力,二则为融入莲花村,便出双倍的嫁妆将女儿嫁与李父。后李父果然考中了秀才,本是双赢之事,奈何天不遂人愿,几年后李父病故,李家也愈发贫困了。

这边黛玉听后,忙感激道谢。王嬷嬷三人也说道:“惊蛰公子,真是多谢你了,不但救了我们姑娘,还愿意收留我们,来世我们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。”

惊蛰道:“别客气,你们叫我惊蛰就好。我己经收了林姑娘的谢礼,就别再提什么报答的事了。”

黛玉见他言行,端方有礼,落落大方,比之猎户,倒更像个书生,便问他是否读过书。惊蛰道:“没怎么读过,不过我父亲生前是个秀才,也算是有些耳濡目染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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