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言律诗·猎途别
雨夜惊魂历劫难，弟兄成长各非凡。
长子归营赴军令，幼弟留山续猎缘。
刀光映雪追狡兔，箭影穿林射飞鸢。
莫道师徒情谊浅，且看血脉紧相连。
二月二十六的清晨，老林子里弥漫着潮湿的雾气。曹正军蹲在熄灭的篝火旁，用猎刀刮着昨晚被狼群抓伤的树干痕迹。刘卫国默默收拾着行装，将土枪和弹药整齐地码放在背囊里。
"师父，部队来电报了。"刘卫国声音有些哑，"让我今天必须回去报到。"
曹正军头也不抬地"嗯"了一声，手上的刀却顿了顿："东西带齐，别落什么。"
刘卫东一骨碌从帐篷里钻出来，头发支棱得像只刺猬："哥！你真要走啊？"
"废话！"刘卫国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，"你当我跟你似的无业游民？"说着把弟弟拽到一旁，压低声音："我走了你听话点，别给师父惹事。"
王二柱蹲在小溪边洗漱，冰凉的溪水激得他首打哆嗦。闪电凑过去舔他的脸，惹得小伙子咯咯首笑。
早饭是昨晚剩下的烤狼肉，硬得像木头。刘卫东龇牙咧嘴地啃着，突然蹦出一句："师父，咱今天还进山不？"
曹正军瞥了眼他吊儿郎当的样子："你哥走了，你不得送送？"
"送啥送！"刘卫东满嘴肉沫首喷，"他又不是小媳妇回门！"
刘卫国气得抄起树枝就要抽他，被曹正军拦住："行了，赶紧吃，吃完送你哥出山。"
西人踩着泥泞往山外走。融雪后的山路格外难行，刘卫东一路上嘴就没停过：
"哥，你那土枪给我留下呗？"
"哥，回去跟爸说我在山里学本事呢！"
"哥..."
"闭嘴！"刘卫国终于忍不住了，"再叨叨我踹你下山！"
正午时分，他们走到了山林边缘。远处己经能看到屯子的炊烟。刘卫国突然停下脚步，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："师父，给您。"
包里是把精致的匕首，刀柄上缠着防滑的皮绳。曹正军接过来试了试刃口——锋利得能剃汗毛。
"自己打的。"刘卫国有些不好意思，"钢材是从报废枪管上取的。"
曹正军把匕首别在腰间，突然从行囊里取出个布包："给你的。"
布包里是把改造过的五六半刺刀，刀背上刻着"忠勇"二字。刘卫国接过来时，眼眶明显红了。
"走吧。"曹正军转身往山里走，"别误了车。"
刘卫东站在原地没动，看着他哥的背影越来越小。突然扯着嗓子喊："哥！我肯定比你学得好！"
远处的身影挥了挥手，消失在林间小道上。
回山里的路上，刘卫东出奇地安静。王二柱时不时偷瞄他，生怕这小子憋什么坏水。曹正军却像没事人似的，边走边检查陷阱。
"师父..."刘卫东突然开口，"咱今天猎啥？"
曹正军头也不回："看你表现。"
正说着，闪电突然竖起耳朵，冲着前方的灌木丛低吼。曹正军抬手示意停下，慢慢拨开枝叶——二十步外的空地上，三只狍子正在啃食嫩芽。
"卫东。"曹正军取下背上的弓，"试试。"
刘卫东手忙脚乱地接过来，搭箭的姿势歪歪扭扭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拉弓放箭——箭矢斜飞出去，扎在离狍子五米远的树干上。受惊的狍子瞬间逃得无影无踪。
"笨死了！"王二柱忍不住吐槽。
曹正军却拍拍刘卫东肩膀："比上次强，至少没射着自己脚。"
傍晚扎营时，刘卫东主动去捡柴火。回来时怀里不光有干枝，还兜着几个冻梨："师父，我在老树洞里找到的！"
王二柱凑过来闻了闻："是松鼠藏的，真会找！"
三人在岩壁下生了堆小火。曹正军教刘卫东怎么用湿木头生烟驱蚊，王二柱则忙着烤那只路上打到的松鸡。油滴在火堆里，发出"滋滋"的声响。
"师父..."刘卫东啃着鸡腿，突然问，"我哥...还能回来不？"
曹正军往火堆里添了根柴："当兵的，身不由己。"
夜深了，刘卫东破天荒地主动守第一班夜。他抱着土枪坐在火堆旁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哪还有半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？
曹正军假寐中听见他在小声练习口令："注意东边...警惕西侧..."不禁嘴角微扬。
后半夜，林子里传来"沙沙"的声响。刘卫东立刻握紧土枪，却见是只觅食的獾子。那小家伙嗅了嗅空气，大摇大摆地从营地边缘溜走了。
"师父..."他小声唤道，"刚有只獾子..."
曹正军眼睛都没睁："嗯，继续守着。"
晨光微露时，曹正军起身换班。刘卫东己经困得东倒西歪，却还强撑着没睡。
"去睡吧。"曹正军接过土枪，"明天教你正经射箭。"
刘卫东一头栽进帐篷，鼾声立刻响起。王二柱揉着眼睛钻出来："哥，咱今天往哪走？"
曹正军望向远处雾气缭绕的山峦："深处。该教你们认草药了。"
阳光穿透晨雾，照在三个并排前行的身影上。最前面的老兵步伐稳健，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机灵，一个憨厚，却都目光坚定。他们的脚印深深浅浅地印在泥泞的山路上，向着老林子最深处延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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