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把老巷的青石板镀成金箔时,昨夜的荧光谱还在鼓皮上留着淡绿的印记。非洲孩子们的鼓队蹲在老槐树下,正用槐树枝在地上画新的节奏谱,根须突然从泥土里钻出来,缠着树枝往上爬,在谱表上长出串嫩绿的音符。“我们要把合奏的最后一拍种进土里,”领头的男孩把鼓槌插进树旁的泥土,木柄上的向日葵刻纹正对着初升的太阳,“就像老槐树的年轮,每圈都藏着新的开头。”
穿校服的少女抱着吉他坐在树桩上,琴箱里躺着片带露水的奇花瓣。她新写的《卷首谣》在晨雾里轻轻摇晃,唱到“年轮要接着旋律生长”那句时,程星野突然发现树身上多了圈浅黄的纹路——不是自然长的,是昨夜的荧光颜料渗进树皮,在第七圈年轮外画出道新的弧线,里面嵌着颗非洲孩子埋下的鼓皮碎片,正随着树的呼吸微微起伏。“安哲说这是‘声音的年轮’,”林小满用指尖抚摸那圈弧线,颜料里的花瓣粉末突然簌簌落下,在地面拼出“第西卷”三个字,“每段合奏结束,都会长出新的刻度。”
沈清和在工作室整理全球合奏的录音带,磁带盒上的向日葵贴纸突然绽开细小的根须。不是受潮发霉,是她在贴纸背面涂了奇花的汁液,竟让纸质的花瓣慢慢舒展,在盒面拓出非洲鼓与唢呐的合奏图案。“拉丁美洲寄来新的吉他谱了,”她指着图案旁的空白处,那里正渗出淡红的墨迹,自动写出段新的旋律,“说要把老巷的卷首谣改成三重奏,让年轮里的声音也能加入。”穿雨衣的少年蹲在旁边给吉他换弦,新弦是用非洲驼毛与槐树皮纤维混纺的,弹拨时传出类似树心木质摩擦的闷响,像在给新卷的旋律打底。
王大爷的唢呐管里长出了嫩芽。老人坐在社区活动中心的门槛上,看着那截插在陶土盆里的哨片——昨夜合奏时断裂的芦苇管,竟在管腔里钻出细弱的绿芽,叶片上的纹路恰好是《卷首谣》的前奏。“这叫‘声生草’,”他往盆里撒了把炒香的槐树种,嫩芽突然舒展叶片,发出的沙沙声与唢呐的泛音完美重合,“老声音断了,新声音就从断口长出来,跟树的年轮一个理。”非洲孩子们围着花盆拍手,鼓点的震动让嫩芽轻轻摇晃,在墙面上投下串跳动的影子,像新写的音符在排练。
李婶的暖棚里飘着股纸张与草木的清香。她正在给全球合唱计划的纪念册装订封面,封皮用的是染过奇花汁液的靛蓝布,上面用金线绣的年轮图案会随着温度变色——触碰时显出非洲鼓的节奏,静置时露出老巷的童谣。“刚出院的老先生送来本旧乐谱,”她翻开第一页,泛黄的纸面上突然渗出绿色的墨迹,自动补全了《声生不息》未写完的尾奏,“说这是三十年前的卷首草稿,现在该让新的声音接着写了。”程母蹲在暖棚角落翻土,去年埋下的奇花种荚己经完全裂开,种子落在纪念册上,竟在纸页上长出细小的根须,顺着文字的走向蔓延成新的谱表。
那位曾是哑巴的中年人推来的“声音信箱”,今天的保温箱里装着叠乐谱纸。不是普通的纸,是用老槐树的韧皮纤维做的,上面用非洲鼓的鼓油写着段节奏谱,墨迹干后竟在纸页里长出层薄薄的木质层,对着光看能看见年轮般的纹路。“这是‘会生长的谱子’,”他指着纸页边缘的空白处,那里正慢慢浮现出细小的音符,“全球的和声会顺着网线渗进来,让每个空白处都长出新的旋律。”
孩子们举着自制的“年轮鼓”在巷子里奔跑时,程星野突然在老槐树的树洞里发现个新的录音笔。不是之前那支,是非洲孩子们昨夜埋下的,笔身刻着“新卷首”三个字,里面录着三重奏的试音:非洲鼓的节奏、吉他的旋律、还有树心木质摩擦的背景音。“他们说要把这截录音埋进年轮里,”安哲调试着“声音的土壤”设备,显示屏上的波形突然分成七道支流,分别流向全球七个时区,“等明年的新芽长出来,就能听见所有声音在土里合唱。”
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冠时,所有的年轮突然同时发亮。老槐树的、纪念册的、乐谱纸的,纹路里的荧光颜料在阳光下流转,汇成道环形的光带,把鼓队与老巷的居民圈在中央。程星野抱着吉他站在光带中央,刚弹出《新卷首》的前奏,非洲孩子们就举起了鼓槌,第一记重音落下时,树身上的新年轮突然渗出金色的汁液,顺着树干往下淌,在地面画出道完整的终止线——线的末端,正对着去年埋下的奇花种子破土处。
“所谓生生不息,”林小满在纪念册的扉页写下这句,笔尖划过木质纸页的声音刚好合上最后一个音符,“是每个卷尾都藏着新的卷首,就像年轮永远在等待下一圈生长。”老槐树的树洞里,那支新录音笔还在转动,录下的三重奏正顺着根须往土壤深处蔓延,让每颗沉睡的种子都能听见:第西卷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。
当最后一滴金色汁液落在终止线末端时,所有的声音突然停顿,然后在寂静里,长出了下一段旋律的第一个音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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