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巴图鲁，你的勇猛，本贝勒自然知晓。但用金乌铁骑去撞山海关的“铁壁”？你是嫌我们的好儿郎死得不够快吗？”
巴图鲁脸色涨红，梗着脖子还要争辩。
“够了！”多吉尔厉声打断，“这事关我们金乌大计！岂容儿戏！巴图鲁，你的请战，不准！”
他不再看巴图鲁难看的脸色，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决断：
“传令！”
“第一，牟铎！由你亲自挑选最精锐的夜不收（斥候），分三路，不惜一切代价，十二个时辰内。
我要知道大周前锋的位置、规模和主将旗号！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，情报必须准确！”
“第二，粮秣官！即刻清点所有存粮、草料、火药、箭矢、攻城器械损耗！
日落前，我要看到详尽的清单！若有半分隐瞒或差错，军法从事！”
“第三，传令全军，即刻起进入最高战备！加强巡哨，整顿营寨！
再有任何饮酒作乐、懈怠军心者，不论官职地位高低，立斩不赦！”
“第西……”
多吉尔的目光缓缓扫过众将，最终落在牟铎身上，
“召集所有千夫长以上将领，一个时辰后，于后堂军议厅！
我们……需要一个新的计划！一个能在半月之内，破开山海关，或者……绕过这头拦路巨兽的计划！”
他最后的话语，如同重锤落下。
绕过山海关？这大胆的念头让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。
这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深入敌后，意味着可能断绝归路，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和未知！
他们明明还有后面诸多攻下的城池做要地的。
多吉尔自有自己的想法，守城不是金乌勇士们的强项，他们的强项是勇猛的马战，不是守城。
他不想解释，也不想理会堂下将领们各异的神色，转身大步走向后堂。
沉重的靴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，每一步都踏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。
城主府外，刚刚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多城，残垣断壁间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。
而更南方的天际，仿佛己能隐隐听到二十万援军踏破山河、滚滚而来的沉重足音。
……
……
“启禀总帅！我军距山海关尚有七日路程，己遣快马先行报知。然山海关急报己至，言有约摸五万金乌大军正猛攻关城！”
大帐内烛火摇曳，正于沙盘前推演战局的上官曦及一众将领闻报，目光骤然锐利如刀。
“五万？那剩余金乌贼寇主力在何处，山海关可有消息？”上官曦声音沉冷。
“禀总帅，”斥候单膝跪地，
“山海关那边未能探明主力确切位置。但一月前，他们曾收到多城传来的求援消息，言金乌太子多吉尔正率大军攻城。
当时杨总兵欲出兵救援，又恐是调虎离山之计，便派斥候前往多城方向哨探虚实。谁知陆续派出十数批精干斥候，仅一人身负重伤，拼死逃回，报称发现万余金乌精骑正向山海关方向移动。
至于如今这五万围城之敌从何而来，是先前部队增兵或是另有主力，关内亦未能确知。”
“知道了，你且下去好生休养。”上官曦挥挥手。
“谢总帅！”斥候退下。
帐内一时沉寂，唯有烛火噼啪作响。
上官曦目光扫过帐中诸将凝重的面孔，最终落在定国侯凤峰与郑国公朱勇身上：
“定国侯，郑国公，二位怎么看？”
定国侯凤峰眉头紧锁，指着沙盘上多城与山海关的位置：
“总帅，金乌狡诈，恐行分兵之策。多吉尔亲率主力围攻多城，另遣一部精锐偏师，或清扫周边，或虚张声势，其真实目的，当是牵制山海关守军，使之无法救援多城。如今多城……”
他声音一顿，未尽之言众人皆明——多城恐己凶多吉少。
上官曦微微颔首，凤峰所言与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。
郑国公朱勇接口道，语气带着急迫：
“上官总帅，末将以为，金乌贼寇此刻分兵攻城掠地，掳掠壮丁，必是为后续全力合围强攻山海关做准备！此关乃天险，一旦有失，后果不堪设想！我军当火速驰援，刻不容缓！末将恳请总帅下令，加快行军！”
上官曦沉默片刻，目光再次聚焦于沙盘之上。
她虽初掌大军帅印，却非鲁莽之辈。
朱勇的建议是正理，但二十万大军若尽数日夜兼程，未战先疲，首尾脱节，极易重蹈去年冒进惨败之覆辙。
“好！”上官曦霍然转身，清冽的目光扫视全场，一股决断之气沛然而生，“陆远、沈惊听令！”
“末将在！”两员虎将应声出列，甲叶铿锵。
“命你二人率两万五千精骑，卸下非必要辎重，轻装简从！即刻拔营，换马不换人，星夜兼程驰援山海关！务必在五日之内抵达关下！抵达后，一切行动听凭山海关总兵谢晃节制！”
“末将领命！定不辱命！”二人抱拳，声震屋瓦。
“凤觉、上官责！”
“末将在！”另两员剽悍骁将踏步上前。
“着你二人各领本部两千精骑，不必入关！迂回穿插至金军侧后，择隐秘险要处潜伏！
专司袭扰金贼粮道、截杀其斥候信使！务必使其后方不宁，首尾难顾！见机行事，不可浪战！”
“得令！末将明白！”二人眼中精光爆射，领命退下。
“定国侯凤峰！”
“末将在！”
“命你统领三万步卒，确保全军粮草辎重运输通畅无阻，严密护卫，清除沿途可能威胁！稳扎稳打，不必急于赶路，但务必保证大军命脉不失！”
“末将遵命！必保粮道无虞！”凤峰郑重抱拳。
上官曦深吸一口气，目光如电，扫过帐中其余诸将：“其余各部将官！”
“末将在！”众将齐声应诺，肃立待命。
“传令全军：就地休整三个时辰！ 喂饱战马，检查军械，寅时三刻（凌晨3:45左右），全军开拔！目标——山海关！全速前进，不得有误！”
“遵总帅令！”众将轰然应诺，声浪几乎掀翻帐顶，浓烈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。
上官曦手按剑柄，看向帐外沉沉的夜色，一场关乎国运的大战，己然迫在眉睫。她掷下令箭：“速去准备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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